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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中除夕
“嘿，魏哥，你看我翻出来个啥？”
张民从储藏室探出头，机灵的双眼瞪得溜圆。他唤的魏哥还在厨房做菜，一回头也哑然失笑，握着锅铲的手顿了下来：“哟，这不是我那白大褂么？去去，放回去，别给我弄脏喽！”
这个机灵小子是个北漂儿，也是魏野的租客，本来快休假了，买好票准备回家过年，没想到南方突发瘟疫，蔓延到了北京，火车停运，自己也回不去了。更倒霉的是，自家的小公司响应隔离，停止办公，不给开工资了，可房租该交还得交，车子房子两头堵，张民这两天别提多难受了。
“那不成啊，魏哥。”先不理心里那些闹心事，张民嬉笑着凑过来，“这好歹也是您的光荣伟业不是，正好今天过年，高兴嘛！来，披上披上！”
小伙子轻轻地给东家披上大褂，这让魏野有点无奈，他端着锅回头：“你小子肯定有事儿求我。”
还没反应过来，魏野手中的锅把儿就被张民抢走了。张民一边忙活着盛菜，一边继续碎着嘴：“哪有的事儿啊，就是想着今年反正也回不去家了，在北京过年，也得热热闹闹的！”
“这倒是实话。”魏野洗了手，把身后的大褂小心翼翼地取下来，叠好，放在餐桌一边，“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屋儿里还有一箱好酒，你等着！”
“魏哥……这不好吧？”
“你跟我客气什么呢！”魏野已经进了卧室，声音远远地传进厨房。
三菜一汤，两碗米饭，两碟咸菜，加上两瓶好酒，整齐上桌。这顿饭对张民来说，够分量，算的上是年夜饭——一年也就敢这么吃一次。
“魏哥，你以前是干医生的，你说这次瘟疫什么时候能结束啊？”张民拣着离自己最近的那盘土豆丝儿，一点一点地吃着。
“我都退休了，也不关心前线那些事了。”
“你这就不实在了啊，这两天你不是每天都掐着点看新闻吗？”
“关心时事嘛。”魏野倒上一满杯白酒，借着四溢的酒香一饮而尽，半边脸转眼就红了。
“那你也给咱给预测预测！这疫情再拖两个月，我就真要呆破产了啊。”张民很是沮丧。
魏野本来在低头吃东西，听闻这话向小伙子一瞥：“直说你担心房租不就行了？你魏哥上没老下没小，还真不靠这个活着，要是真困难，就不用给啦。”
“那怎么能行？”张民突然正坐起来，语气里也带了几分严肃，“魏哥，我张民也是有种的人，这钱我是缺，但是我以后肯定能还上！”
“你就想打张白条呗？”魏野一时间也有些哭笑不得，“行，过两天你给我一张十年期的欠条，这事就先放着了，OK吧？”
“十年？”张民还是有些激动，“不成不成，魏哥，时间太长了，等我挣了大钱我第一时间就……”
魏野有些不耐烦了，他立刻打断道：“我知道了，别说了。今儿过年，咱俩这顿饭就是吃一乐呵，这事儿先不说了，啊？”
“魏哥，这……”
“来，小张儿！新年快乐啊！”魏野立刻举杯。
“……新年快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