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相许来生共白首(2)

我怔然，未曾料想到一生医术闻名天下的封先生，竟也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想起先生是嘱托，“先生说，此生未负天下，唯独负卿，如今甚悔，若有来世，愿相守白头。”
她黯然枯败的眼里绽放出一丝微弱的光亮来，如枯木逢春一般，颤颤巍巍地开口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封思焉。”我不解，却还是回答。
闻言，她干涸的眼里淌出一行晶莹的泪来，嘴唇缓慢地蠕动着，那拄着拐杖的手也在止不住地颤抖着，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可到最后，那千言万语全都化作了一声不可闻地叹息，“你替我告诉他，今生已消亡，前尘过往不思量，若有来生，与君携手梦一场。”
离开时，我无意间瞥到了正堂上挂着的那副山水画上的落款，越函嫣。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封思焉，封思嫣，原来这些年来，先生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越姑娘。
等我回到九嶷山之后，转述了越姑娘说的话给弥留之际的封先生，他终是吐出最后一口气，合上了眼，撒手人寰。 
再后来，我偶然得到消息，知晓我回到九嶷山封先生去了的那日，越老夫人也一同驾鹤西去了。我一时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不知这算不算是同去同归。
我听师兄说，先师祖原是有妻的，只因奸人胁迫，而师祖正直刚烈，不愿助纣为虐，以致奸人杀害了妻儿，师祖他抱憾一生。
也许是怕重蹈覆辙，祸事再现。师祖便立下规矩，入他门下继承了他衣钵的弟子，一生不得娶妻生子。
当年封先生选择了为医，便亲手斩断了人世间的情爱。先生捡到了我授我医术，却始终不愿收我为徒，我做了记名弟子，他说我心中有万丈红尘，可为在世医，却无法继承他的衣钵。
先生曾经与我说的话，而我如今才想明白。
这一世，先生他悬壶济世，一生未娶，而越老夫人亦是苦等了半世，一生未嫁。若是真有来生，愿他们能重逢，皆能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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