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雅姑娘

1）民国时期。
一家名叫雅坊的茶楼静静的在水乡一角立着，早春的雨淅淅沥沥的下个没完，没有顾客的茶楼有些落寞，白墙黑瓦中有一女子脸在升腾起的白雾后看不真切。那姑娘手法颇为娴熟地提起茶壶倒入两个搪瓷小杯，女子的脸也露了出来，看得出，即使她没有精心打扮，也是个美人。一撑油纸伞下，一男子缓步走来，那姑娘像是没注意他，他收起油纸伞停在茶楼门口那姑娘也只是抬了抬眼睫，“先生，您是想……”柜台后打盹的小玲儿见到来了客人，可招呼还会打完，那位先生摆摆手，坐到了那姑娘对面。“雅姑娘，久等了吧。”他颇为礼貌地摘下帽子，“哪里，孟先生喝茶。”名为雅姑娘的女子语气冷冷的，如同她的外貌，虽是美貌，可其中又透出一种淡淡的冷漠，“请问您想好了吗？”孟先生并不喝茶，语气有些焦急。“……”雅姑娘抿了口茶，门外雨濛濛的。
“有趣。”她终于抬起头看了孟先生一眼，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那笑更像是冷笑，孟先生莫名打了个冷战。
2）“唱罢啦诸公听……”一阵歌声，飘出雅坊的门外，在河道上久久盘旋，小舟上的渔夫抹了把细汗，他一看，一位女子抱着琵琶，唱着眼下流行的小调，茶楼里人不算多，一个男子坐在那女子身旁，注视着茶馆里的宾客，不时也唱两句，那目光冷冰冰的，不像在看自己的观众，却像在看一群柔弱待宰的猪羊。船夫注意到了，赶紧划走了。
3）从雅坊里出来的茶客兴奋地讨论着刚才听的评弹，雅姑娘低低地笑了一声，“这样真的好吗？”那男子便是孟先生，“呵，这可是您求着我干的。”“……”
4）“一个男的死这附近了！”
船夫也听闻了这个消息，在想看热闹的同行们的劝说下，也跟随一起去了那放尸体的地方。
“豁！真死了！”
“那还有假？”
“死哪的？”
“不就这河下游嘛！”
“豁！这死鬼还挺有钱！”
一位渔夫敲敲那死人的表，“金的！”那船夫有些好奇地挤上前一看，吓得的倒退了几步，地上赫然是那日雅坊里那女子旁的男人。他踩到了好几个同行的鞋子，失魂落魄地退出人群，像没听到渔夫船夫们的骂声，撑起船就奋力地往上游划去。雅坊里新的一段评弹又要开始了，船夫看看自己的钱囊，走进了茶楼“一壶下等茶叶。”小玲儿看着他的装束，随便给他上了壶最不值钱的粗茶。他也不喝，只是看着雅姑娘和她的琵琶。茶馆大堂里的人都喝着茶，好像也不是很在意雅姑娘。忽然她清清嗓子，“吾有一段情呀，唱罢了居公听啊……”船夫一看，评弹开始时，周围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放下茶杯，不一会儿，都开始如痴如醉地听戏。她唱的大概是一个女子被男子如何一再欺骗，最终投河自尽的故事，大概是已经连续唱过好几天了，正好在最后一段。“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啊——”不知为何船夫，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回神后，才发现茶馆里几乎没人了，而雅姑娘，不知何时坐在了他的对面。
“您茶都没动一口，是曲子不好听吗？”“啊……没有。”船夫有种莫名的感觉，这女人的目光似乎和那男的如出一辙。“那我再唱一首吧，”“不…不用了，”船夫结巴着摆手准备离开，“没事，免费的。”她瞥了一眼渔夫那幅有些焦急又有些害怕的表情。“小玲儿，拿些茶点！”少顷，小玲儿奉上一盒糕点，迤逦的小调飘散于濛濛烟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