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剑三苍歌纯爱同人文】(4)

可杨砜不这样觉得，他总觉得燕赭在等他。
印象中，小时候的帝京是有雪的。
从自己住处到燕赭住处的那条小径上，每年都会铺满一层雪花。
那时候，燕赭便会撑着墨泼的伞，手里提着厚衣貂裘在路旁的古树下面等自己。
“砜砜，我来接你啦。”
彼时斜阳印雪，眉目好景长留。
他接了自己大半生，最后一次，他怎么舍得错过？
杨砜为燕赭上了三支新香，衣袍滑落，徒留一室一人一灵牌。
全凭燃起的香烟，黄泉地府迢递衷肠。
第五日，杨砜束整衣冠。
新帝到时，杨砜刚好温完茶。
新帝倒也不客气，在人对面坐下，他知道人有话对自己说。
果不其然，杨砜喝下一杯茶，便挑明了自己的意思，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当年的事，也不全怪燕赭，你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报复他。”
新帝不屑的笑道，
“不全怪他？你真能偏袒他，若我大哥是咎由自取的燕赭杀他我无话可说，可我家上下十几口人皆被连累处死，燕赭他真的不需负一丁点责任吗？”
杨砜了然，
“所以，你所做的这一切，真的只是为了报复他？”
新帝许是被戳了痛处，约莫是动怒了，语气也凌厉了起来，
“对，我凭什么不能报复他？就算你们两个养我长大又怎样，你辅佐我称帝又怎样？就凭燕赭当初一令之下害我家破人亡，我现在就够资格恨他，报复他。”
“至于你，谁稀罕你那破身子，也就我大哥那个蠢货会费尽心思想睡你，这也就就算了，还连累了全家陪他一起遭这场无妄之灾。”
“我真好奇，若是燕赭还在，看到他的爱人雌伏在我身下，他该何等生气，想想便解气。”
杨砜听着，心头漫过几丝心疼，他抱起架在腿上的古琴，手指叩弦，
“圣上，看在以前我与燕赭救过你一命的份上，看在我辅佐你君临天下的份上，看在我如你所愿承了丞相之位的份上，求您在我死后，将我与燕赭葬一块。”
新帝不满，刚想反驳谁稀罕承你们的情，话未出口，便被溅了满脸的血。他不敢置信的捂住杨砜从脖颈处流出的汩汩鲜血，他心头一时五味杂陈，竟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他想起那年春天，杨砜把自己从牢里抱了出来，对着在外面接他的燕赭道，
“啊赭你看，他以后便是我弟弟了。”
春面不寒杨柳风，他那时窝在杨砜的怀里，除了食不果腹的饥饿，一颗心不知怎么跳的非常快，他抬头看了两人一眼，糯糯的喊了一声哥哥。
十年俯仰，知交知交。
再后来，燕赭去世，杨砜跪在人的墓前，问自己想不想当皇帝。
他当时怎么回的呢？他已经不大记得了。
但是他记得杨砜摸了摸自己的头道，
“这属于天下的明君，此后不会是燕赭，也不会是我，而是你，只会你。”
新帝怀里抱紧早已咽气的杨砜，泣不成声，不过一根琴弦而已，怎就把他带走了。
依稀见人杨柳之下，拂袖落子，运筹帷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