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热浪 二十、回忆（壳卷）

等到了新开的房间，卷儿已经有些神经质般的颤抖。通常像他这样的反应很少，大多数人会变得有些亢奋，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幻觉操纵神经，让他们像精神病患一样手舞足蹈。
小十爷把人放在床上，尽量不去刺激他。卷儿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从他紧咬的牙龈看，一切并不像表面那么容易。他一边抖，挂在下颚的泪就一边缓慢往下落。
一滴两滴。没有尽头。卷儿蜷在床头，他在流浪的时候，经常那么做——蜷在某一个墙角或者某一个树桩旁。
他的眼神死死盯着什么，小十爷站在那，一动不动看着他。但他到底没办法从这个好看的男人身上窥探出那些死去的秘密。小十爷调开视线，去看窗外单调的城市。或许，它们也从未死去，此刻，就在这个倔强的男人眼里。
卷儿看到什么呢？
幻觉里，他看到一片鲜艳的红。在灯光下，如果闭上眼睛，你就会看到这样的景象，大片大片瑰丽的橘红色。然后卷儿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身旁的女人低下头在他耳边低语，“宝贝，闭上眼睛。”
眼睑阻隔了灯光，视野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红。那么让人心慌。
女人的手蒙住了他的眼。接着桌上的水杯被打碎，那突来的声响将年幼的卷儿吓的打了个哆嗦。
然后女人和闯进来的人说了什么。很多年里，卷儿经常做这个梦，但他不管怎么努力，始终也记不起那些谈论的内容。这次也一样。
然后卷儿的眼前就黑了，在昏过去之前，他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声响。很久以后，在一次电影中，黑帮拿起武器互相进攻时，卷儿才恍然大悟，那其实是枪的声音。
记忆重新编排。卷儿混乱的神经再度畅通时，他看见了那个小小的、脏兮兮的自己。
他饿了两天，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丢在街角，那时的卷儿太过年幼，哪也不敢去，只有顺着老街破旧的巷子一遍遍走。
有好心的人偶尔给他递过去一个番薯还是别的什么。他那时打扮的太好了，并不像穷人家的孩子。所以，当人们意识到问题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了。
卷儿的衣服因为没有换洗而变的脏乱，原本白净的脸也掺着营养不良的青灰。
终于，春子婶摇摇摆摆走到他跟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伢，你妈妈呢？”
卷儿迷茫的摇摇头。
她拉着卷儿小小的手，轻轻揉了一下，“造业哦，莫不是走丢了哦。”
之后的画面就渐渐清晰起来。卷儿在春子婶那暂且住下了，他等了一年，始终没有见到那个蒙住他眼睛的女人。很多记忆都被时光磨损了，他碰见春子婶时才两岁多，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他有时也疑惑，但卷猜，那大概率应该是他的妈妈。因为她的怀里很温暖，也很安全。
一个有些匪夷所思的故事。但那的确是卷儿的过去。他一想起来，就极度压抑和不安的过去。甚至在成长过程中，所遭受到的所有委屈都没法和它比。
关于他，和他的妈妈。真相到底是什么？
壳从家冲到明珠只用了30分钟，平时开这条路，他起码要走50分钟。
他跨着步子走向三楼，立风已经和他报告了位置和情况。
“嘭”房间的门被大力推开，壳立在门口，他看一眼蜷在角落颤抖的卷儿，面色显得更加难看。
“我应该说过，不要动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