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气中的百鬼众生相——《默读》品析有感(2)

这样的例子在故事中真的太多太多了，信手拈来，就会追踪到些许或有型或缥缈的痕迹。在不断的家族惊惧中度过童年的周怀瑾，与被他一手带大的弟弟周怀信；懦弱麻木惯于缩壳在努力中，却目睹了母亲当面跳楼给她看的夏晓楠；轻狂自大聪明狠辣，乃至于让人觉得是魏展鸿缩小版的魏文川……原生家庭宛如人生的底色，可谓无处不在。
再这么说下去，原生家庭可能都要成为一个极端不好的词汇了。但即便是再平常不过的普通人，其实也同样带着原生家庭的影子，我相信这并非一个不好的词汇，只是在那些悲恸而唏嘘的故事里，才更能清晰的印证它的存在吧。
作为一个成年人，有时候莫名其妙会想起过去的自己，但我们已经无法与那个自己再重新对话了，每每站在镜子前，我有时候也会努力想起自己的来路，问它在我心里，种下了怎样的种子。而看完整个故事，我想留给我们已为儿女、将为或已为父母的人去思考的问题，还真挺多的。
这里为什么不谈费渡和骆闻舟，是因为要放在下面。
2.父与母
父母是原生家庭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即便一方在孩子的生命中缺失得再严重，人也常常是在父母的共同影响下被塑造出来的。
这里一定要首先说说费渡的父母。
费承宇是个十足十的变态虐待狂，对周遭的一切都体现着他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他是冷厉的，是狡猾的，是残忍的。他富有野心和抱负，却是来自于最原始的欲望。
我一直思索他对费渡的妈妈所做的一切，或许对于费承宇来说，这个女人是他荣登高级玩家舞台最初的战利品，也是他极致的收藏品，一点点带有她个人色彩的表达，在他眼里都是不允许的。像他这样的高级玩家，天生就是给别人制造规则的，他弃掉了对死亡的怜悯与恐惧，弃掉了对规则与道德的敬畏，甚至想要把自己对“人”的那套原原本本的看法，都移植进费渡的脑子里。毕竟对于费承宇来说，费渡要成为自己一生不二的作品。
但他却忘了，那个叫费渡的小男孩的妈妈，并不真的只是个摆设。
很神奇，费渡的妈妈是个从始至终几乎没有姓名的角色，但却是整个故事让我印象最深的一个人。
一个憔悴、焦虑与抑郁齐齐加身的女人，一个眼神灰暗如玩具如行尸的女人，在费渡那为数不多的回忆里，却始终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她花了两年时间用隐晦的语言告诉费渡“自由”的故事，她帮费渡确认地下室的密码，她帮偷偷进入地下室的费渡打掩护，甚至最后自杀死在了自己儿子的面前。
我问过朋友对费渡的母亲是什么印象，她说感觉这个女人有些自私，有些极端。但我却觉得她那些看似不合理又透着处心积虑的行为，实则是在告诉费渡“反抗”为何物。
她默默地注视着儿子，守着他在扭曲的虐待与塑造中的反抗一点点发芽。所以费渡两次闯入费承宇的地下室，她都在偷偷帮忙，而在那次让费渡痛苦到选择性遗忘的地下室惩罚中，她把最直观的痛苦留给了儿子。但仅仅只是萌芽的反抗并不那么容易成长，所以她用“死亡”这剂超强力的强心针，凿穿了费渡的一切，把反抗强行扎在了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