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先生〗全文(2)

不是幻觉。
蒲熠星有时会出差一阵子，文韬虽然不习惯一个人躺在大床，却也没感受到他在身侧这样的窒息与压迫。有一股力量，在将相爱的他们推离，文韬不知道它从何而来，而另一位当事人从未有过同他相似的异样。
“蒲熠星……”
他轻喃，对方只把他搂的更紧，欲融于一体般紧靠。
“我爱你。”
（二）
他杀了他，在残阳似血，汩汩流了半边天。
这是他们刚下班，郭文韬在厨房，蒲熠星在餐桌旁打盹。阖眼，刀落，那条鱼却挣脱开桎梏跃来，膛上一道口子在流血，待它落至桌上就一动不动，惊醒了半梦的人。
“韬韬，我们今晚就这么吃它吗？”蒲熠星笑盈盈地把鱼捧起来同郭文韬说笑，安安稳稳还到厨房的案板上。两双手相触时，文韬的手在抖。
他盯着蒲熠星拿着鱼的手，他的爱人白的发光的手触摸湿滑的鱼体，沾染鲜血和鱼腥，鱼滑在案板，那双莹白的手就轻盈离开，会去握住手机，会在夜里滑过他的身体。
像一条鱼。
在深海而居的鱼，光滑而灵敏，在他身旁游来游去，吻他抚他爱他，与他不离，还说共他万里。
但是他是一个人。他说高原的孩子肺活量肯定不小，这是有朝一日的耗尽，他得逃离。他得离开深海才能有力气爱一条鱼。
如何逃离？拒绝他的深海之源。
杀了这条鱼。
他的刀在深海退却的乍破天光里划了一道，那是鱼肚白。鲜血在天空氤氲蒸腾，他的世界飘起血腥的味道。
“韬韬！”
深海在召唤，少年拒绝了深海，也丢失了爱。
他看见他的爱人的手，红的像晚霞。
（三）
文韬最近有点儿烦。
性子有些孤僻的他从小就不愿和人同住，神情也总是淡淡的，在风轻云淡里邂逅，最终多如浮云散。
可是他最近睡觉总是想抱着点儿什么，甚至想被人拥抱。他只好召唤出柜子里一人高的熊玩偶，把整个人埋进柔软的棉花里，梦境也飘飘然空荡荡，他往梦深处迈，一脚踏空却惊醒。
正好是闹铃响的前一分钟。
他用玩具熊的爪子拥住自己，像有什么仪式似的等待着，聒噪的闹钟一响，他忽地从床上弹起，文韬的一天便开始了。
出门，上班，在公司的纸张与屏幕里埋头，再抬头就是下班时间了。纸张不再翻飞，电脑屏幕蓦然暗下去，灯一排一排熄灭，太阳洒余晖给他的侧脸镀上金边，精致如旷世的名画。
公司里有一个北京本地人，待人总是热情如火，即使是文韬这样内敛的人，也架不住他的嘴皮子一碰俏皮话豆子似的往外蹦，全公司只有他能和文韬热乎乎唠几句。
“我说文韬，你就别忙活啦，这下班了就是得脚底抹油开溜，哪有你这样的断了电还干活，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公司恶性加班体罚乖孩子呢，”那人勾住文韬的脖子就往外走，“今儿晚上一起吃个饭呗？”
文韬刚要开口回绝，输在了语速感人。“我… …”
“都多长时间没聚餐了？有一个月了吧？等会我把那几个跑得快的也叫回来咱一起吃！你想吃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