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寺雀妖(2)

小和尚听到她的声音，猛地坐起，但下一刻，却呆住了。
他的嘴唇贴在了宴沁的下颌处，宴沁仿佛也愣住了，隔了许久才往后一跳，指着小和尚笑得直不起腰。
小和尚撩起身上的僧袍，匆匆行了一礼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往后的许多天，无论那位女施主怎么敲门，小和尚都不在开门了。
师父说得对，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小和尚坐在红墙里面，再次念起静心咒。
3.
宴沁被小和尚拦在寺庙外，她怎么敲门里面也没有回应。只好找来树墩子贴在墙根，好容易翻墙过去了，裙子却挂在了围墙上。
小和尚在院里诵经，听见异响便起身去查看。
入目的却是宴沁光洁的小腿。
小和尚真的怒了，他第一次发了火，宴沁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还是笑嘻嘻的模样：“不是说僧人是不会发火的么？”
小和尚被她堵的没话说，只好和她讲道理。
“施主，你是来寻明归的，可我这寺庙里并没有明归，你再怎么寻也是寻不到，不如去别的寺庙打听打听？”
宴沁瞧着他，第一次没有笑嘻嘻着同他说话：“我的夫君落了发上了山，说要当一辈子和尚。”
“女施主何必苦苦追寻……”
“我爬了无数座山，寻了无数个寺庙，却没有看见我的夫君。但是十一，你很像我的夫君，你的鼻子、眼睛、嘴巴都很像……”
“女施主不记得自己夫君的样子了？”
宴沁这次不笑了，眼角下垂的地方能看见几道皱纹：“不记得了，我都找了他十几年了，都忘了他长什么样子。”
“那……”
“十一，你是不是我的夫君？”
“不是。”
“好吧，我觉得你和我的夫君哪里都像，唯独一点不像。”
“哪一点？”十一好奇。
“我的夫君会抱我，你从来没有抱过我。”宴沁的眼里含了泪，像是很委屈。
“放肆！”
宴沁勾了勾嘴角，眼睛眨了又眨：“算啦，我要走啦，或许你再也见不到我了。”宴沁抬起手，指尖闪烁着白色的光，她笑了笑，“不强求啦，等我走之后，你就会忘了我，还是原来潜心修佛的小和尚。”
那束光注入小和尚的体内，宴沁转过身去，踏上了来时的青石板，数着步子往下走。
走出青云寺的那一刻，宴沁再也支撑不下去。她跌跪下去，身体一再缩小，最后化为一只雀儿的模样。
她本就是雀妖，当年爱上了凡人，甘愿为了他放弃妖精的身份，去学做人。
好景不长，凡人发现了她的身份，一时接受不来，便上了山，落了发，当了僧人。
她找了十几年，每一次进入寺庙对于她来说都是一次折磨。寺庙前的佛光会让她道行减弱，一年又一年，她如今连化为人形都艰难。
约是初春，天有些阴了，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雀儿抖了抖翅膀，飞入了寺庙内。
寺庙内有个小和尚，小和尚在诵经，敲打木鱼的声音传来，雀儿扑腾腾翅膀飞过去，落在了小和尚的肩上。
小和尚抬手摸上雀儿，神情怅然若失：“我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雀儿歪着头看他，小和尚点上它的眉心：“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远处升起一道彩虹，天又晴了。雀儿扑腾几下翅膀，飞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