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墓碑(2)

“你从哪捡了个儿子。”小李好奇道。老马却说和小李儿子一样，去外面打工了，刚回来学个理发技术。
“我儿子不比你儿子啊，随便一点钱就够用久。小马就这么一辈子咯。”
小李没说话，就等老马剪完。老马比小李还要小上两岁，只是没人欺负他呀，自在他们那村地位高。
“去湖那边吧。”
叫了个船夫，去湖中央的小岛上聊上两句。这湖本是情侣恋人常来的，这船夫见两人，说：“这是啥和啥呀。”两人只骂船夫悠着点。
“你在你们那村过得不如意了。那几个富人当家的天天把你排除在这个村里，连我这个外来人都不比啊。”老马为小李打抱不平，但又有些调侃的意味。
小李反道：“人的一生来不由己啊，倒由父母作乐；走也不由己啊，倒由有权有势的人随便两句作乐。我都已经半身子入土了，拔都拔不出来咯。”
从湖里捞一手水喝又洗个脸，继续说：“我就有个好儿子啊。”老马听到这，就一脸遗憾和愤怒：“你这是故意恼我哪。”小李却无意。
“你还是跟着你儿子吧，多受罪啊。城里好啊，什么都有，就没有像我这样穷到土里的贱人咯。“老马自嘲时，小李回说不拖累儿子。
“我那房子离得最远哪，后面都是我的地，村长都管不了。我在那挖了块地，就当是我的陵寝了。除了旧时代的皇帝，谁有这么大的住处？到了城里，就只能火化了，不受罪吗？”
“你想想你那跟了你三十多年的老婆，他一个人跟你儿子，万一你儿子又传香火了，你又不想见见？”小李沉思了。
“不说了不说了，我回去了。”小李跃身跳下水去，直游到对岸。
“你这个人活该被嫌弃。”老马不会游泳，骂道。
找了个同村骑车出来买东西的人，搭了个顺风车。回到家中，赶忙换了身衣服。
翻看挂在墙上几年没换的日历，小李突然想见他儿子了。“我60岁了。”小李自言自语道。
小李这就发条短信给儿子：“儿子，我去你那了。”顺带发给老马，想老马一定会火了吧。
什么东西都没有带，也没有什么东西有必要带。小李又到车站，周围没有人。乘着车往火车站去。车上一直都没有人上下，小李怕是乘了个黑车。
担心是多余的。小李到了火车站。向这个没有什么感情的地方道别，向老马这个唯一的朋友道谢，便去买票了。
又是一次村里的集会，又到了富人给红包的时候。“除了小李，每人拿一份，每人拿一
份～”富人当家的正得瑟，发现小李不在了。“小李呢，各位别拿了，小李呢？”
没拿到钱的那些人哪管这些呀，就随口说：“死了，刚死了。”赶紧去拿红包，生怕没了。
这富人当家的倒是有些波动。死了？死了？
“各位各位，这小李也是我们村的长者了，既然死了，咱们给他立个碑吧。”
几天后，碑建好了，就在这村里最后一栋房前。富人当家的看了不满意，说：“把这‘小李’改成‘老李’。”雇工的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