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2)

剥了完两根玉米，没一会儿的功夫孟鹤堂就没什么耐心了，他把手机拿远了一些，然后凑到手机前，“周宝宝你怎么不说话啦？”
“嗯？你说什么？”周九良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的孟鹤堂小心扶好手机，然后退了一步，捂着胸口一脸陶醉，“九良，你这是引人犯罪你知道吗？”
正咬嘴皮的周九良：？？？
“对了，刚才我妈问你来着，我也想问你，你实话实说，你早上吃饭了吗？”
“吃过了。”乖宝宝还是要有乖宝宝的样子，就算是撒谎，也得撒的像模像样。
*
白色休闲运动套装外面套着厚实的冰蓝色棉服，已经没了小肚肚的周九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却只抓起了肥肥大大的运动套装。
辛苦了，大兄弟，晚上咱吃好的昂。
“臭小子，别在这瞎转悠，去把虾线挑了！”孟妈妈还在剁馅，咚咚咚的声音在周九良听来格外的“热闹”，孟鹤堂这边刚刚切好葱花，还没来得及抬头跟周九良说上话，又被孟妈妈支使去干其他活。
沉默了有一会儿的周九良终于笑出了声。
不大的厨房里，灶上炖着的汤开始咕嘟咕嘟的冒起了热气，阳光透过被雾气占满的窗子落在客厅里，温暖了一室。
嘈杂的背景音里，周九良的笑声透过手机，跨越时空与距离从听筒里传来，轻似羽毛，却比阳光还要明媚，还要温暖人心。
*
十一月的哈尔滨冷得像一个天然的冰窖，刚下过一场雪，车一路北上，窗外的风景渐渐染上了一层绯白。周九良眯着眼看着窗外白茫茫的田野和远处被白雪覆盖的村庄，那些村庄田野急速倒退着，离他越来越远，很快便消失不见。
而他，离那个对他来说又陌生又熟悉的城市越来越近。
下午三点的阳光是最温暖的，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不过车站人来人往的架势堪比春运。周九良的眼镜就是这么被挤丢的。
临近中午出门，紧赶慢赶在周九良之前到了车站。孟鹤堂在出口等他的宝贝出来，在人群里寻找周九良的时候，如同一只急切想吃到更高处的叶子的长颈鹿。
从北京出发的时候，他就已经帮周九良准备好了出门要穿的棉衣。
老父亲怕孩子冻着，特地买了新上架不久的棉服，还是周九良经常穿的那个牌子的。
但是他忘了周九良已经比去年省亲的时候瘦了很多了。
像个来自北极的冰球球，肥大的衣服穿在周九良身上把他整个人都装在了里面。
“给你准备什么你就穿什么，你是不是傻？冷不冷？”
“这衣服这么大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这么大的个子穿成这样，你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子呢，还想装娇小去换糖球吃嘛？”
回家的车上孟鹤堂揪着这事数落了周九良一路。抱着小恐龙暖手宝的周九良窝在副驾驶里始终一言不发，仿佛刚才在车站里抱着孟鹤堂不撒手兴高采烈的那十分钟透支了他一天的热情。
车里暖烘烘，周九良的手心出了点汗，他把小恐龙摘了扔到了车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