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轩】丁香雨（完整版）(6)

他没料到他会那么直接，而他也在说出这句话后心里一颤。
“你知道宋亚轩吗？”
“听说过，似乎是什么北方第一琴师……等等，你不会！”
“没错，宋玄就是宋亚轩，宋亚轩就是宋玄。我原本是蓟州城的一个小商贩的儿子，直到十三岁那年，我遇到了我的师傅，他教我学琴，带我云游四海，我至今记得，十六岁那年，我第一次在乐坊演奏，奏完一曲，我浑身是汗，感觉自己脱离了世界，到了一个任何人都不曾到过的地方。那天后师傅走了，她说她没什么可教我的了，那天以后，我成了人们口中的琴仙。再后来，我名气大了，被请到皇宫里演奏，我弹了半首曲子，他们却早已酩酊大醉，根本无人理会我的琴，那以后，我宣布再也不南下演奏，可惜后来，我还是要去那里，真是造化弄人。”
这在心底生灰的话语如今却湿漉漉的摆在马嘉祺面前，使他也不由颤抖。
“我说完了，你呢？”
“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是蓟州太守的儿子，你应该知道了，不过，还是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其实，我是我父亲收养的。”
一盏茶，两个人，一世似乎已经过去，又似乎刚刚开始。
•嫩寒锁梦因春冷，花气袭人是酒香•
从春天到冬天，这场战争因寒冬腊月的冰冷威胁暂告一段落。如今已是初春，宋玄在院里看着青天，饮下半盏酒。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肩上突然感到重量，是一件大红猩猩裘衣披在了身上，他已被身后之人拥入怀中。
“给我倒杯酒吧。”
来人贴近他的耳朵，吹出一口热气。
“自己有手，自己倒。”
来人笑笑，伸手夺过宋玄喝剩的半杯，一饮而尽，语调慵懒带一丝满足。
“嗯，有股丁香花的香味。”
“马将军，如此愉悦，您是腰不疼了吗？”
马嘉祺揉揉自己犯疼的腰，撇撇嘴。
昨日与众将研习兵法，直到深夜，回房后，便见宋玄四仰八叉地睡在床上，被子已不成样子，半截手臂露出来。
他哈口气搓搓手，爬上去，将被子盖好，谁知宋玄惊醒，只觉有人，未看清是谁，便一脚踹开，再看时马嘉祺已躺在地上。
“你还好意思说。”
马嘉祺干咳两声，放开他，在对面坐下。
“说点正事，昨天讨论得怎么样？”
“能怎样？新帝登基，急着建功立业，夺回失地又怎能满足，夺回蓟州原本就已把失地全部夺回，咱们还不是又抢了敌军五座城。可惜，军中大多是南方军士，冬天一到，哪里对付得了敌军这帮北方人，躲了五座，又还回去四座。眼看着开春了，最后一座城恐怕连一天都挡不了。最近因为水土不服，已有近百将士倒下，一场硬仗在所难免了。”
少年将军原本生动明朗的面孔黯淡下来。
宋玄倒一杯酒，递给马嘉祺。
“天兵天将来了，咱俩也站在一起。”
“好啊。”
少年的眼里，是鲜衣怒马的光芒。
•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