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欢的青春物语(高中篇)(2)
“最疼我的人,便是奶奶。奶奶什么都知道,我在想什么,喜欢吃什么,我在别人面前不愿落下的泪水”
“她全都知道”
咖啡喝了一半,在杯壁中央留下一圈巧克力黑的印记,落地窗的外壁上开始出现水滴,划过一道道痕迹,相遇、交织、分离、坠落。
就像命运。
雨像军队一样来势汹涌,竟从侧窗的纱窗中突袭,阿欢后脖颈蒸腾起几缕微凉,绵绵地,有点儿痒的感觉。
起身关窗,瞥见脚下的车水马龙,行人被一簇簇伞所遮掩。街巷中,千万把伞汇集成汪洋,流动着、起伏着。雨打在伞上,像打在荷叶上,俯冲,碰撞,碎成水雾,迷迷茫茫。这是梅雨季所特有的情歌,风雨如晦,悲喜情欢。
若不是他,她也或许不会对雨季有这么敏感的情绪。
谁说阿欢没有青春期,她的青春期壮烈而又绵长,简直是一部史诗。但她自己而言,更偏向于把高一称作青春期。他在实验班,成绩好,走路带清风,谈吐若兰芷,浅笑隔浮云。
此之谓浩然。
阿欢对自己对他的这番形容很满意,便抄进一方浅红色的信笺里,几经周折,才到了他的手里。
阿欢第一次感觉到心可以跳得这么快。那还是秋天,小城总被绵绵阴雨浸润地湿漉漉的,空气中还有路边的花草和泥土的腥味。而在夜里,就着寂静夜空下唯一富于生机的雨声,思念在一个女孩儿柔软的被窝里无限地拉长。
似乎是石沉大海。
她突然有些懂之前的前桌,那个现在一见她还会躲得远远的一个男孩,他躲开“耻辱”,连同女孩良久沉默后兀自绽开的一抹浅笑,一起揉碎在时间的风里。
那段时间里,阿欢经历了很多,越来越难听懂的理科,冗长拉杂的文科,飞起来的数学,还有置于世界角落的孤独,朋友的捉弄等等。当然因为那个浅红色的信笺,实验班的人也对她指指点点。
“平行班的渣渣,怎么配得上……”
“她不觉得这样做自己很放荡吗!”
有错吗?岁月太温柔,却未曾饶过我,阿欢那段时间常这样说。但她常常自我安慰着,有什么,哭一场就好。她至少还有最亲的奶奶,奶奶是她心灵的边疆,抵挡一切悲伤。奶奶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拍着阿欢瘦弱的肩膀:“阿欢是个好孩子。”
“有什么,哭一场就好。”,看着窗外灰蒙蒙的雨幕,想起奶奶,阿欢便鼻头一酸,猛灌了几口咖啡。
是今年初走的吧。
客厅里奶奶的遗像同几年前爷爷的摆在一起,面露微笑,安详的目光直抵死亡的尽头。
大雨渐小,并一直持续着这一令人烦恼的频率不时落下雨滴来。
“这个冬天,不怎么好过。”蓝笔在纸上继续着它的低吟浅唱。
高中的第一个冬天,也并非很冷,也未曾飘雪,就是霾很重,交通很糟。阿欢讨厌这样的季节,低气压和寒流让心情总是处在谷底。
期末前最后一次模拟考。
还是老样子。
再怎么挣扎都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