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薛】折棠.二

那美人是个识趣的，听了薛洋的话当即盈盈下拜，赔罪道:“我家姑娘不知这位是薛公子的人，多有冒犯，还望公子恕罪。”
“哪能怪姐姐呀，是我没看好他。”他生得俊俏，眼里纵无意也含三分情，更兼笑容讨喜，看得美人有片刻的恍神。待她反应过来，薛洋已然将晓星尘带走。街上的女子多半偷偷目送他们离开，直至二人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
“今日要不是我，你就掉进狼窝咯。”
晓星尘闻言朝薛洋拱手拜了拜:“多谢公子解围。”他回想刚才之事，温声补充:“只是这方法……危险了些，我若没有接住这花，伤了那位姑娘该如何是好?”
“我自有分寸，唉，早知道不救你了，非但没有一点好处，还要听人说教，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他说话甚是有趣，晓星尘不由得轻笑:“依公子的意思要怎样呢?”
“别一口一个公子的，前边快到惠春楼了，小爷带你去尝尝那的好菜怎么样?”
晓星尘沉吟片刻，“小友请。”
惠春楼建在京城的繁华地段，加上大厨云集，生意火爆，想来这吃顿饭的都要提前预约。晓星尘不知这些规矩，随着薛洋径直上了二楼。凭薛洋如今的权势，在这里自有专属于自己的雅间。
他素来嗜甜喜辣，照例点了几样之后想起旁边还有一个人，估摸着晓星尘的口味又点了些清淡的，末了还吩咐小二上了一坛梨花白。
他边剥虾边留神打量晓星尘，对面的人像个家教极好的小公子似的，席间不闻杯箸响动，酒喝了不少却毫无醉态。晓星尘偶尔也会看向薛洋，发现他嘴上说话手上不停，桌上鲜红透亮的虾壳堆成了小山，令他鬼使神差地想到了自己的雪团子。
“酒量不错啊。”这倒是出乎薛洋预料。
“在梓云山学艺时，师父常寻些鲜花野果酿酒。他自饮无趣，就出些难题给我，若是不能在一炷香内完成，就要陪他喝上几杯。”
“师父这么有意思，教出的徒弟却老实得很。”薛洋心道有趣，状似无意地问:“山上肯定比京城好玩多了，没事爬爬树摸摸鱼，自由自在的。你怎么舍得丢下他老人家进京呀?”
“尚有心愿未了。”
“什么心愿?”
“济世安民。这是我拜师时立下的誓，师父授我以治国之策，想来也是要我救民于水火。”
“凭你一人?”
“一人之力虽微，也当竭尽所能。再说这天下总有志同道合之人。”
薛洋听了不免要笑，见他那般郑重只得拼命忍耐，克制着嘴角的弧度随意敷衍几句，转而岔开话题。晓星尘却久久不能平静，当日下山的场景历历在目，有些话现在想来仍不得解。
梓云山并非世外桃源，外边发生了什么山上的人一清二楚。内有众人内斗争权外有西戎屡次侵扰边境，晓星尘见不得苍生受苦，一连几日心神不宁。师父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将他叫到跟前。
“我能教给你的都教完了，你长姐又来了信，也罢，就此下山历练去吧。只记住一句:你既是为了治国为了百姓，那便只做这一件事，旁的事就算和你想的不一样也不要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