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三十篇【NO.21】 欧石楠(3)

一口气说出来了呢。 
「以上。」 
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之后，缓缓地抬起半湿润的眼睛。明知对方没有在看自己的脸，百鬼还是故作轻松地露出了开朗的笑容。
「辛苦了」
清澈的双眸，一点一滴地安静地浮现出怜哀的色彩。 
在叙述的那个时间点，心情还是麻木的。 
却在被说了「辛苦了」的下一秒钟，那天晚上的记忆影像鲜明地刺穿了脑内、紧紧扼住心脏的痛楚宛如潮汐一般淹没了胸口，所有的落寞、委屈、失望一并涌现、伴随着「不被爱」的劣等感、凝聚成「将哀伤尽数注入其中」的眼泪。 
「…呜、……」 
就像小孩子摔倒了的时候，如果被大人说了「很痛吧？」就会哭得更厉害一样。 
「…不甘心。」
微凉的水珠，不停地滚落到百鬼的腿上和床单上。 
「为什么不甘心呢？」 
「比起她交往的那个人，余觉得、余可以让她更加幸福的。」 
「你和她更加亲密吗？」 
「认识的时间是那个人更久，但是绝对是余跟她沟通得更频繁。」
「既然是这样，她为什么没有跟你交往呢？」 
Meu在不知不觉间抬起了右手，执着地一遍遍用拇指指腹拭去从对方的眼角溢出的水滴，可擦着擦着自己的眼角也溢出了酸楚的感觉。
「因为…女孩子之间的交往什么的……」
「那个人，也是女孩子吧。所以，她跟那个人确立关系的过程，也不可能像男女情侣一样『简单』。」 
绵软的音色。残酷的语调。
Meu无意识地闭紧了眼帘，更多的泪水滑落下来。
「可是，她还是选择了那个人。如果百鬼在她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朋友以上』的地位的话，她怎么可能选择别的女人呢？」 
两人同时张开了眼睛。不争气的泪水摇晃着视线。
「余…明白的。」 
「既然明白的话就给我好好放弃掉啊笨蛋」
短暂的寂静后，百鬼听见meu变了调的哽咽声音，倔强地硬撑着。 
「meu说的话，余能够明白的。…如果，只需要明白了…就可以不必再喜欢她，就好了。」
「真麻烦。」 
今晚第二次，meu不耐烦地吐出了这句怨言。 
两手的手掌粗暴地夹住对方残留着泪痕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 
「那种无聊的烦恼，我来帮你忘掉吧。」 
「…在…说什么？」 
睫毛沾着微小的泪珠、眼角泛着凄楚的红润，百鬼的视线左右彷徨了一下、终究还是由上往下地俯视起meu。 
「对方在跟女朋友调情的时候，你却在独自哭泣，不觉得空虚吗？」 
「可是、…！」 
「难道你就一点报复的想法都没有吗？作为对人生赢家组的小小复仇——所以、跟我做吧。」
Meu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可以轻率地吐出这样的邀请。 
意气用事地想要说服百鬼，在思路接近空白的状态下、那些冻结了气氛的词语就一个接一个流利地从自己口中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