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的故事(3)

“呜~“帐篷外传来一声悠长而沉闷的叫喊。布丁一个蓄力，撞破了鱼缸，痛得尖叫了一声，好似指甲划黑板那般刺耳，全场包括团长和叶谦悉数捂住双耳。突然全场一黑，停电了。黑暗里，小孩的尖叫声、慌乱的逃窜声、叫骂声、挽留声此起彼伏。待马戏团的技术人员解决问题后，帐篷里只剩下神情严肃的叶谦和怒发冲冠的团长。布丁也不见了。
布丁醒了，眼前是一浪一浪扑上前来的海，即便是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凄冷，在布丁眼里也显得温暖无比，她笨拙的划动着四只脚掌，蹒跚地向海面移动，像海龟们刚出生的样子，可布丁好像没有这段记忆。今晚很奇怪，不仅是因为之前发生的一连串的事，连本应该退潮了的海，却涨的比平时都要高。
人类要怎么去解释海龟的脚掌触碰到海水的感觉？我也不清楚，对于布丁来说，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唱歌的那个梦里，海水之于布丁就像春天的空气之于人类，适得其所。慢慢的，布丁放弃了思考，任由自己的身体被海浪和洋流摆布。她闭上了双眼，感受折射进海中的蓝色月光，她飘过珊瑚虫的孔洞，侥幸钻过鱼群的中间，与大白鲨擦肩而过，她慢慢的在下沉，水流温顺的触感不停的撩拨她纤细的神经，一点一点增强的水压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它的身下将她托起，她好像如释重负，仿佛海水轻柔地褪去了她沉重的外壳，以前所未有的手法按摩着她的身体，她感觉到自己变得纤细、顺滑、细腻。渐渐的，她又接近水面，不安再次袭来，可她没有睁开眼睛，直觉告诉她还差一点，她张开了嘴巴，唱了出来：
“怕你飞远去，怕你离我而去，更怕你永远停留在这里。每一滴泪水，都向你流淌去，倒流进天空的海底“
这一刻，她宛如新生。
她缓缓睁开双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上半身是人类女性，白皙、细腻、曲线优美；下半身满是闪着绿紫色光芒的鱼鳞和鱼尾。她正坐在一角鲸的背上，悠悠地飞在天上，月亮就在脸边，仿佛一口就能吹熄，一角鲸的皮肤在这一刻透明，映出满天星河，他的眼睛告诉她，她现在好美。
布丁想起来了，她本就是活在武型之海里的海妖，本就是原生海洋高等魔法种族，为什么会变成海龟、失去记忆、跑到陆上的马戏团里呢？她还是想不起来一些重要的片段，她只记得，自己哭了。可满脑子只剩两个字在盘旋：诅咒。对！是诅咒！自己被下了诅咒！到底是谁，毁坏了自己原本样子，要自己低声下气地去取悦人类？恨意使她无心赏月，纤手一挥，一角鲸向下游动，返回了海中。布丁游上海岸，将鱼尾变成双腿。要弄清楚自己为何在马戏团，就要去审问那个团长，既然他被传是狼人，他就有可能是诅咒自己的那个混蛋！布丁这么想着，往火车处走去。
叶谦推着空荡荡的鱼缸走回了自己的帐篷，摇曳的烛火打在他惨白的脸上，映在他看不出情绪的眼里。他将鱼缸放在一边，拿出打气筒吹起了气球，他扭出一个个海龟，白的紫的蓝的黑的，他瞥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不知不觉嘴角已经垂了下来，把不满的情绪写在其上。他正对镜子站好，把脸凑近，用手生硬地勾起嘴角。这时，海的方向传来了歌声，叶谦熟悉的很，是布丁的歌声。他轻笑了一声，在镜子面前坐了下来，补起了妆，“表演，还没结束呢。”气球们被微咸的海风吹起，烛光和月光的作用下，叶谦在帐篷上的倒影变成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