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祈祷》-第三十三章 青涟(4)

听到这里，百栀的瞳孔缩了缩，玉唇微启，似乎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一直以来，只有姐姐护着我，什么好东西都先给我，什么好吃的都先让我吃…”
“但是他们…他们总是刁难我们，特别是前几天，想要以我为威胁，让姐姐嫁给城外的一个老官员。”
“家里的爷爷才去世不久还未下葬…他们说要是姐姐不从的话，他们就把我跟爷爷一起埋进土里，永世不得出来…”
说着说着，青涟已经是泣不成声，双腿发软地趴在百栀怀里。她带着几乎已经听不清楚的声音，将头埋进百栀的胸前，断断续续地说道：“求求你们…杀了我…或者告诉我活偶水晶的位置也可以…我不想被活埋，更不想让姐姐受委屈…”
苏轲依旧面无表情地听着这番话，也没有作出回应。青涟说完后，房间里便沉默了下来，只剩下她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我不知道如何帮你，也没有理由要帮你。小栀，准备一下，时候不早了。”
“但是…”
“请回吧。”
苏轲这突如其来的冷漠让二人都始料未及，撂下一句话后便出了门。百栀自然对苏轲也没有什么办法，赶紧想要安慰青涟道：“小青涟，其实、其实我们可以想想别的办法，主人可能只是不愿意让你自杀才不帮你的…”
可她这时才用余光瞥见了青涟那面若死灰的神情，这么一来，自己也没办法帮助她，更不敢去央求苏轲帮忙，也不知道该如何帮——若是帮助她，按照她的要求，岂不是白白地看着她死去？
若真是如她所说的话，青涟是为了她的姐姐才冒着被抓的风险，从那木偶师的身边溜了出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找到苏轲。可谁知，如今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由于怀抱着她的脑袋，百栀透过她的衬衣能够看得清清楚楚——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盘踞在青涟瘦弱的身躯上，不知是平日里被责罚，还是自寻死路时屡次失败的痕迹，眼前这孩子所承受的可能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沉重得多。
“不必了姐姐，谢谢你。”
苏轲走远后，青涟的语气里终于没了哭腔，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异样的平静。
是看不到希望的那种死灰般的平静。
带着这份平静，青涟的眼泪也就此止住了。留下这样一句不带有一丝情绪的感谢后，她便挣脱了百栀的手，头也不回地朝屋外走去。
百栀呆呆地站在原地，就那么看着青涟的背影，看着看着，隐约中不知道看到了谁的影子。
那也是个小女孩的影子，披着雪白的长发，脚步优雅，却不知背负着多小的希望行走着。
不，不对。有一点不一样。
是什么呢？百栀自己也说不上来。
“看起来你很不开心哦。”
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外冒了出来，将百栀吓了一跳。随即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总是眯着眼睛、瘦瘦削削的脸。
“张五先生？”见张五不知何时就倚在门外，百栀怔怔地问道：“你都听见了？”
“是啊。棉儿让我来看看情况，顺便催促一下你们。”张五朝屋外的方向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