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归》九、真相几何（中）(2)

“陛下说我有罪，那便是有罪。”
“那你倒是说来听听。”
清凝又不说话。
“我认识八妹，她很喜欢你，你被关进来，她一定很伤心。你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我也好跟我娘求求情，早日放你回去。”杨戬决定换个思路劝她。
“我照看八公主不周，让她独自出了门。”
“八公主有手有脚，自是爱去哪儿去哪儿，你又不能拴着她，她要出门与你何干？再说，她不是好好的回去了么？又没磕了碰了的，犯得着把你关进大牢？还有吗？”
“新来的侍女不小心打碎了玉帝心爱的玉杯，我想着玉帝终究要问责于我，便帮她担了下来。”
“就这些？”
清凝点了点头。
“呸！什么小心眼儿的玉帝，芝麻大点儿的事也要关进天牢，怪不得那天牢满了！我看他呀就是看你们好欺负，把你们当出气筒！”杨戬说着将绑着清凝的绳子解开，“你这阵子就先待在这，装作新来的侍女，等过一阵子玉帝忘了这回事儿，我再把你送回八妹那去。”
“这样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只说把你带进来，又没说押你去监牢，再说，我也不认得去牢房的路。”
“哎哎哎，你们几个过来一下。”杨戬招呼路过的几个侍女。
“见过二公子。”
“这是新来的清……清儿，这几日暂住于此，你们给她安排个住处，不许亏待了她，过几天我再来带她走。”
“是。”
“谢谢你。”清凝低声说。
“咳，客气什么。”
“你和天上的神仙都不一样。”清凝的脸上漾起了一丝笑容。
杨戬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望着清凝的背影。
院子里又只剩下杨戬一个了。
他抓着头发的手突然停住，低着头，眼里尽是失落。
他无力地垂下胳膊，自嘲地笑了一声。
他觉得他对不起清凝的那句话。
他骂那天奴，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天奴仗着是玉帝身前的红人便轻视于他，可说到底，他又算什么呢？
之前那些天兵侍女见了他都毕恭毕敬的、对他唯命是从，不过是因为他是司法天神的儿子，私下里，怕是也一样叫他“妖孽”的。
虽说这本非他所愿，虽说他此次也只是为了救人，但有那么一瞬，他还是觉得自己和那些神仙一样，可耻极了。
“这样的神仙，究竟有什么资格做神仙呢？”杨戬有些愤怒地想，“依我看，都该罢免了他们，让凡间那些清官、大善人来当神仙。哪怕是董永那个穷小子也比他们强百倍，起码他很孝顺，该是个好人。只可惜，他就要死了。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杨戬站在院子里思索了一会儿，凭着记忆找到了平日里瑶姬处理公文的房间。
瑶姬不在，应是抓捕什么妖兽去了。
杨戬在那些足有两个他高的书架之间穿行着，他仰着头，望着那一排排厚厚的案件记录册，有些惊讶，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娘有这么多事要处理。
他随手抽出一本，打算拿来看看，却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激起的灰尘在烛光下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