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雪姑娘Q.E.D.作战（一）(2)

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阿韦尔基小声嘀咕着，今天算是迟到了。
厨房里，阿韦尔基发现了一碟黑面包和几片切好的熏肉，盘子下面还压着一张旧报纸，显然是考虑到如果来不及吃，可以用旧报纸包着带着边走边吃。
看来欣柯什卡充分考虑到了阿韦尔基需要填饱肚子，以及填饱肚子时的若干可能性。
阿韦尔基用餐刀搅拌着黄油，顿时感到一种内疚和新奇交融的奇妙感觉。
内疚感来自于自己的失职，他身为欣柯什卡的养父，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处理家中的各种事物。所以不管是料理三餐还是叫人起床，本该是他应尽的责任。况且身为在大学任职的教授，迟到这种事情也是应该极力避免。
新奇感则纯粹因为这一盘准备妥当的早餐。
——原来有人帮忙为自己准备早餐是这样一种感受。
同样是因为食物感到新奇，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鳏居了三十多年的阿韦尔基收养欣柯什卡作为自己的养女，在那之前，年过五十的阿韦尔基早就习惯了独自烹煮一个人的食物，然后独自一个将食物填入胃中。因而，第一次和欣柯什卡一起坐到餐桌前的时候，阿韦尔基紧张得吞咽都有些困难。
那时杂居楼内的房东和邻居都在议论，阿韦尔基这个老鳏夫，怎么会收养一个来路不明、甚至不愿透露自己名字的的外乡人呢。
“欣柯什卡”还是阿韦尔基取的名字，他们两人相遇的过程也算得上奇谈。
一场暴风雪后，在郊区的路边，一位开着拖拉机返回市区的修理工发现了外出考古的阿韦尔基。他浑身是伤瘫倒在路边，骨折、挫伤、冻伤，以及最严重的遍布全身的动物撕咬的痕迹，有熊的抓痕，也有狼的齿印。
他的怀中还护着一名年轻女性，虽然衣衫有些单薄，但比起血肉模糊的阿韦尔基，女性并没有什么大碍。
两人双双陷入昏迷，一息尚存。医生都说倘若发现得再晚一些，两人恐怕都没法活下来。
出院后，阿韦尔基便收养了那名年轻女性作为养女。
那名女性也就二十岁左右的学生模样，身高不到一米七，也就刚到阿韦尔基胸口的样子。金发，但面容偏离了乌克兰的居民，全然没有乌克兰人、俄罗斯人或者鞑靼人的特征，像是从更西边的欧洲辗转而来的外乡人。
街坊们都在说，老鳏夫阿韦尔基一定是起了保护欲、动了父性。不然为何要在暴风雪中搭救一个陌生人呢？
阿韦尔基并不在意周围人的议论。
他帮助欣柯什卡进入辛菲罗波尔大学的数学系，为欣柯什卡添置合身又流行的衣服，每日三餐煮两人份的食物，同时极力杜绝罐头食品，手中完成的料理也越发精美。
自从收养欣柯什卡后，如同自己一丝不苟在辛菲罗波尔大学任教一般，他一直严格地扮演着养父的角色。
不过今天例外，赖床的父亲可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父亲。
阿韦尔基端着盘子来到窗边，一边把视线放到更开阔的街道和树林上，一边享用早餐。
外面天寒地冻，放在储物柜里储存的黑面包和腌肉片都冻得有些发干发硬。本来应该先用炉子和热水加热一下，但阿韦尔基倒是觉得亲切。这种粗犷的吃法让他略微回想起了鳏居时代的作息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