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朋狗友/Pawship（下）(2)

到了草原。这里的气味和田野区很像。这说明，我们的大方向是对的。
稀疏的高草随风摇曳、摩擦，发出响亮的沙沙声。我被这种声音弄得很烦躁，也为此而提高了警惕。
我在高草晃动的声音中辨识出另外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个声音的音调更高一些，听起来颇具攻击性。我和雨放慢脚步，提防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可是，什么也看不见。四周都是灰黄色的高草，看不到什么别的东西。
忽然，我斜前方的一处草丛中，飞射出一道暗影。那东西的身上布满钻石状的鳞片，反射着太阳光。是蛇，而且是一条挺大的蛇！我压低前肢，呲出獠牙，狂吠一声，准备与他决一死战。
那条大蛇落了下来，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两根尖利的毒牙。我觉得他会笔直地弹射过来，因此做好了躲开的准备，身体肌肉绷得笔直。
可是，他只是待在原地，嘴巴依然咧得大大的。我心中泛起嘀咕，蛇不是都喜欢偷袭吗？为什么这条蛇暴露自己之后不立刻发起进攻呢？
又观望了一会，我猛然发现——他不会是在笑吧？
我试探着收起攻击的架势，对他摇了摇尾巴。结果，他的嘴咧得更大了，嘴角弯到了嘴巴后面。老天，他还真是在笑。
这个笑容让我觉得浑身不舒服。于是，我原地不动，问道：你要干什么？
那条蛇吐着信子，说：啥也不干啊。俺能不能跟着你们？
不能。雨上前一步，站到我旁边，
哎呀，大家都是哥们儿姐们儿，有啥不能答应的？那条蛇扭动着肥硕的身躯，谄媚地说。
见我和雨都不吭声，他把尾巴尖一亮，我这才发现了那个奇怪响声的来源。他的尾巴上有一个小玩意，那个东西摆动着，发出沙沙的声音。他带着一副浮夸的表情，卖弄那个像串珠一样的难看玩意儿。
雨说：小心点，他是条响尾蛇。
我和雨不理睬这个小丑，打算自顾自地走开，谁知那条蛇竟恬不知耻地跟了上来。我和雨想了很多办法，可是怎么也甩不掉他，我们只好带上了这个恼人的随行者。我不想去问他的名字，为了便于称呼，我私下里叫他“佘”。
出于安全考虑，我和雨长了个心眼，时刻留意他的行动。
同行间，我越发认识到佘的恼人之处。
每次我们捕到猎物，佘都在旁边蠢蠢欲动，试图夺走猎物。我和雨从没让他得逞，但他仍然不放弃，锲而不舍地争做乞丐。
佘一直在跟我们套近乎，而我呢，出于礼貌，一直跟这条蛇对话。
俺从小到大，就没捕过猎！佘自豪地说。
不捕猎，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诧异地问道。
哎呀，四海之内皆兄弟，只要认几个哥们，就不愁吃！他摇晃着方形的蛇头。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靠着这种“乞讨”活到了现在。佘的饮食习惯很奇怪，他每次吃饭都要吃超级大餐，这之后，他便可以很长时间不进食。也就是说，就算乞讨成功率不高也没事。
真是奇怪，我看他的神态，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年龄，正值血气方刚之际。可是，他不光不为自己的不劳而获感到羞耻，甚至还视其为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