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生rapper会梦见硅基牛肉吗》(2)

“无意冒犯，但我们的神经网络兴奋剂是每天定量配给的，不存在成瘾问题。请告诉我们，你在生活的那个时代懂音乐吗？”
“算是吧。”我说。“我姑且算是个十八线小rapper。”
“恕我打断……什么是'十八线'？”
“我还以为你会问什么是rapper。十八线，就是不入流的意思，但是我姑且还算是懂一点点皮毛吧。”
“啊！那太好了！请和我们讲一讲！那个时候的rapper，都是用什么来生产歌曲的！”
他说“生产”，哇哦。
“麦克风。”我脱口而出。
“什么是麦克风？”
“一种收集音乐的设备。”
“还有呢？”
“声卡。”
“什么是声卡？”
“一种美化音乐的设备。”
“还有呢？”
“Cubase。”
“什么是……”
“一种设备，不过不是实体的设备，而是储存在电脑上，而电脑是可以控制这些东西的设备。”
噬菌体表示惊讶。为了取悦自己的神经网络，原始人居然不惜使用如此复杂的一套设备。于是他们临时决定，将我生活的时代称为“复杂设备时代”。
嗯，相对应的，他们称呼自己的时代为“神经网络时代”。
“接下来请您给我们讲讲，那个时代的rapper们都是如何生活的呢？” 哦，他听我讲了关于音乐的东西之后突然开始对我用敬语了。
说实话，对于他把rapper理解成全部的音乐家这件事我是很愧疚的，但是我实在是懒得跟他解释很多，反正现在整个原始人的历史都是我说了算，而且我想早点睡觉。
“rapper啊。”我抬起头回忆着。“那个时候都很穷。”
“劳驾，我们想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生产那个时代为数不多的娱乐神经网络的东西的稀有职业，他们的经济生活会差于常人呢？这对我们来说很难想象。”
“我也不清楚。话说，你们有烟么？”
我看见他歪过头冲他旁边的人窃窃私语了几句，然后在我的脖子上插入了一块芯片。
这“电子烟”味道有点像红塔山。
“在我们的时代，rapper们都很穷。也不算吧，其实也有很多厉害的rapper挣了大钱，过着我没法想的日子。总之，想当rapper不是那么简单的，有很多人为了当上rapper挤破了头，但是大多数人做的还是不入流的音乐，也有人很会伪装成rapper，即使做着劣质的音乐还是挣了很多钱。”
“等等！你是说，人们为了更差的音乐而不是更好的音乐付钱？这怎么可能呢！”
“我也不清楚，可能他们就是喜欢——可能他们的神经网络不一样？我不知道。总之，太多的有才华的rapper没办法拿到钱，慢慢的不再做rapper，人们也就没有很多好的音乐可以听了。”
“唔。看起来你的时代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音乐。”
“不喜欢音乐？”我一骨碌爬起来，抓着他的肩膀怒吼道：“他们他妈的爱死音乐了！谁能做出一次符合自己口味的音乐，谁就是自己一辈子的荣耀和主！其它的所有人都比不上自己的主，他们宁愿花钱为自己的主发起圣战！凡是和自己的主相似的，都是异端对自己主的剽窃和亵渎！是无耻的诈骗！他们每天都发起着没有硝烟的征战，一年四季都不停歇！这全都是为了音乐！为了他妈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