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生·【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二十五

沈巍将罗浮生打理得很干净，将身体擦拭干净，又换上了一套干干爽爽的衣服，是罗浮生爱穿的那套。顺便地，沈巍将那把蝴蝶刀都擦拭得干干净净，毕竟是陪了罗浮生许久的贴身之物，也是断送罗浮生生命的罪魁祸首。
罗浮生为了等沈巍，三天没洗头，所以沈巍就帮他洗头发。罗浮生的头枕在沈巍的大腿上，沈巍用温水慢慢打湿一头栗色的卷发，用罗浮生喜欢的橘子味的洗发水，将头发慢慢打出泡沫来。平日里罗浮生总闹着沈巍叫他帮自己洗头，洗到一半他又开始胡闹，小手在水里划来划去，再趁沈巍不注意时把水珠弹到他的镜片上。沈巍的镜片本来就被水蒸气一层层蒙着，又沾满了水珠，更加看不清楚，罗浮生就被逗得咯咯直笑。没办法，沈巍只能佯凶叫罗浮生安生一点，又老实巴交继续帮他洗头。
可这次的罗浮生却很听话，很乖，安安静静的，像只睡熟了的小兔子。沈巍倒恨不得这个人好好闹上自己一番。
他将罗浮生抱起出了门，走了很远。不顾街上的人奇奇怪怪的目光，他只是走，抱着怀里的爱人。他上了一座山，一座没有人的山。站上山顶，你会觉得离天空很近，感觉触手可及。
将罗浮生放在了稍稍平缓的地方，沈巍站着，看着这个人不语。
他忽然跪下来，一滴豆粒般的浑浊的泪就落在了罗浮生的眼皮上。泪珠顺着眼球的轮廓慢慢滚落，在这个人白皙的脸颊上划出一道水痕。
抚摩着罗浮生的脸颊，捏捏罗浮生的耳垂，这一切的动作都好像平日里哄罗浮生睡觉一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沈巍的声音由沙哑到逐渐变大，最后是嘶吼出来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起起落落，反反复复，他只能说出这一句话，从开始到结束。
手轻轻推着罗浮生僵直的身体，沈巍小声地骂着：“你骗我，你怎么骗我！你个骗子！”语气始终不忍苛责，到最后他忽然笑了出来，带着满脸的泪水，说：“没关系，我原谅你！”
夜尊其实已经躲在后面听了一阵，听到这，他忽然头皮发麻，感觉不妙。
沈巍从怀里掏出一片火红色的枫叶，阳光下，脉络清晰可见。在周遭的灰黑色的沉沉死气中，这种颜色未免太过活跃和张扬。它红，实在是太红，红得像血。枫叶在沈巍的手中忽然漂浮起来，卷起一阵轻微的气流，甚至带着白光。
“哥，你在干嘛！”夜尊现了身，他隐约猜到什么令人害怕的事情将要发生。
沈巍并没搭理他，仍自顾自地说道：“浮生，还记得这片枫叶吗？这是那一日你在巷子中送给我的，我一直将它贴在离我心口最近的衣物中。”他说着，另一只手冒出一大团黑气，黑气温柔地将罗浮生的躯体包裹起来。
夜尊很清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当即冲上去，挡住了沈巍的视线，“哥，罗浮生还可以再投胎再生的，你们还有下辈子，还有下下辈子！”慌慌张张，他想按下沈巍抬起的手。
“不，他会忘了我的。”沈巍很快避开他的动作。说这话时，他的眼睛里都是死灰一般绝望。“万一他不爱我了，怎么办？他会忘了我，爱上别人的。”他舔舔后槽牙，自嘲地摇摇头，忽然有点怪异地笑出声：“可是不行，弟弟，浮生他只能是我的，他是我的，他的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我的。”沈巍说完，将夜尊猛地一推远，一层强大的结界就此在夜尊周围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