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苍策】(2)

还好，还好是我……
等我意识到我这个想法有多么惊世骇俗的时候，他又开口了：“我知道你不记得我了。”
他说的很慢、很慢，似乎只是说这么一句话就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还有勇气。方才的泪洗去了些他脸上的血污，我才看清他的长相。一看，却是把我惊吓地连连后退。
这张脸，我在梦里无数次的见过，之后又因为这张脸无数次地醒来。
我想说些什么，但根本出不了声，嗓子发干的就好像几天没喝过水一样。他看出了我的惊吓，眼神黯淡了不少。
“你，你认错人了。”我说着。
“不。”他笑着说，虽然那是个笑，可脸上的表情比哭都要难看上几分，“你的脸我永远不会认错的，燕阙。”
确实是我的名字，但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太多了，我还是觉得，他认错了人。
“和我去个地方，好么？”他问我。
我本想拒绝，但不知为何，微微点了点头。
他在前头带着路，我在后头跟着。雪开始下大了，路上的人都开始撑伞或是跑到有遮掩的地方躲雪。地上的雪开始堆积，踩下去嘎吱嘎吱的响。
一人一鬼走了不知道多久，从早晨直直走到中午，那人终于在一座荒山前停下了。我不理解他为什么带我来这儿，随后他又开始上山，直到爬到半山腰，他才停下。山腰上没有什么东西，倒是有几个小土包，洛城的郊外，有这种土包在正常不过，这种小土包八成是古时候的坟，风化了，被侵蚀了，就变成了这样。
但有两个土包不太一样，那两个土包齐整地排列在一块儿，紧挨着彼此。他在其中一个面前缓缓跪下，望着北方的天空。
“那个时候，我在这儿，你在北境。”他说的很轻，我就这么听着，默不作声，“我因一次事故失了双眼，那次你急急从北境赶回来，可我还是没能在看上你一眼。”
我记得他说的这个，我梦见过，梦里的那个我背着刀盾，不顾身上的伤，不停地驱马赶路。但等我赶到的时候，床上坐着的人双眼前缠着带血的绷带，凭借着本能看着门口的那个我。
“你说，你要不惜一切代价治好我的眼睛。你带着我走遍天下各处，从北邙山到巴蜀，从巴蜀再到苗疆，从苗疆赶往花谷，最后，我们去了江南西湖。”
他的语句，让梦里的那一切是那样的清楚。在巴蜀，他抱着圆滚滚的小熊猫闹做一团；在苗疆，我牵着他听着虫笛；在花谷，我为了他跪着求那大夫救他。最后，战事告急，我只能把他交给杭州西湖的一个人，嘱托他帮忙照顾着。
后来呢，后来又怎么样了呢？哦是了，梦里的我回了北境，回去之前他叫我答应定要回来，我允诺了。随后，我便在敌中擒着刀盾，身边倒下一个又一个人。奈何敌众我寡，梦里的我，没有撑太久。
敌军齐发万箭，我没能尽数躲过，终究有一支箭它要了我的命。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当时我只有这一个念头了，濒死的我拖拽着自己的身体一步步向着前方走去，提刀，刀落了，拿盾，盾被夺了。我狼狈地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眼前的事物开始变黑变模糊，我知道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