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这是战争（34）——当机立断的能力

邢元平心里清楚，普通塞壬人形唯一懂得的就是率领一大票量产舰向对手一股脑儿涌去。而凭方才接敌前敌军可以悄无声息地分割己方舰队这一点看，至少存在一个高阶级塞壬人形正在指挥。考虑到高阶塞壬的智能水平与人类相仿佛，敌人方才的胡乱射击更可能只是示弱的诱饵，寄希望于让自己误判塞壬阶级随后贸然进攻。
敌人既然主动示弱，显然是期盼与己方交战，那么想必有着相较于本舰队更强大的力量。如果让反击和比叡茫然地加入战场，必然导致不可控的严峻后果。
但是……
“无论如何，大斗犬和绫波还在那里，她们都是经验丰富的驱逐，塞壬短时间内不可能将她们击败。只要我们坚持进攻，哪怕只是将包围圈撕开一个小口，也将会改写战局！”
“任务已经失败了，”西园寺俯着脑袋，仿佛在祷告一样轻声低语，“责任在我。我准许你进行一次救援尝试，放手去吧。”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仿佛一下子抽干了西园寺的力气一样，她闭上眼睛，向后缓缓靠在了椅背上。
邢元平一愣，终于明白过来——这个女人看似冷静的外表下，内里早就进退失据了，她已经失去了决断的勇气！
“13海里！敌舰队末尾三舰开火！”
“敌舰队转向！”
“敌舰队转向结束！距离13海里，航向260，航速20节！”
塞壬舰队显然没有心思再和这只小小的舰娘部队绕什么圈子，简单明了地直冲了过来。
“敌首舰、2号、3号舰开火！”
“敌弹3枚，落点1200码！”
“敌首舰、2、3、4号舰开火！”
反击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右方高耸的水柱——那是塞壬炮火溅起的浪花——忍不住向比叡问道：“长官没有进一步的命令吗？”
比叡无奈地摇摇头。
指挥室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邢元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还是在战争的初年，一个翻天覆地，一切常识都在变化的年代。
位于青岛的指挥学院教室里，年轻到甚至有些稚气的学生们正聆听着同样年轻到甚至有些稚气的老师的教导。
“在你们未来的战斗生涯中，或早或晚的，一定将遭遇这样的问题：
“在不能预见后果的情况下，你需要押上舰队的一切，去争取胜利。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避战。付出些许代价，却能保存下更多。
“在遥远的大洋上，塞壬干扰幕的包围中，没有任何来自后方的命令可以直接干涉你。你将有，也必须有独立判断的能力。
“无论你们做出怎样的选择，哪怕在事后诸葛们看来无比愚蠢的决定，海军也不会因‘作出决定’这件事本身而追究你的责任。因为我们知道，在有限的时间凭借有限的情报所做出的决定，其正确与否已经超出了小小人类逻辑能力的极限，事实上更多取决于命运女神的意志。”
此时，一个颇有些秀气的少年举起了手：
“老师，那我们到底该做些什么呢？”
“决断的正确与否将交给历史来裁决，而你们应当记住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