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怪谈(第一期)(2)

“可怜老许家闺女，都到出嫁年纪了，模样又不差，前几天隔壁村还有人托我说个媒牵根线，现在丫头落了个疯病谁还敢要啊……”
婆娘回来后跟我嘀嘀咕咕了很久老许家的丫头，我没心思听她的话，敷衍地附和着她。整个晚上我都没有睡觉，婆娘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亮。
次日早晨我出门时便看到了老许，他那张久经风吹日晒而坚硬的脸庞现在无力地耸拉下来，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地里旱死的豆苗，我甚至看到了他头上新出的白发。我想把我昨天做的梦告诉他。
“闺女怎么样？”然而话到嘴边还是被我咽了下去，只得干巴巴地问问他家丫头的情况，如果搬神像真有报应的话，我肯定也逃不掉的，跟老许讲我的梦又有什么意义呢？我隐约相信了神像的神力，但我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丝丝侥幸，希望这些祸事都是偶然。
老许只是摇摇头，叹了口气。“唉，闹腾了一晚上，现在总算睡着了，已经联系了医院，过会儿把她送过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治。”
我没搭腔，默默递了根烟给老许。老许接过烟，我们两人就蹲在门边上慢慢地抽，谁也不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在这之后的一个星期里，我始终提着口气，但没有任何不幸降临到我的头上，也许老许他们的遭遇真的只是意外，我逐渐松下紧张的神经。
然而，我最终还是没能逃脱。在我放松警惕后没多久的某天，我像往常一样起床出门下地。我记得这天闷得出奇，太阳始终被阴云笼罩着，我在地里干活时好几次提不上气来。此时正是夏忙，田间地头到处都是人在忙活。我只顾低着头打黄豆，汗水划过脸颊聚集在一起，我也懒得腾出手擦，只让它顺着下巴尖自然下落渗进土里。逐渐我产生了一种恍惚感，仿佛灵魂正被从沉重的躯壳里抽离。落到我耳边的声音模糊了，我的手机械地重复着打黄豆的动作，身体此时轻飘飘的，我与身体的联系越来越弱，连光线都离我远去了……
我眼前一黑。
好在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我很快回过神来，继续劳作着，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消沉了。这些就是我对当天所有的回忆，至于其他的细节我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到了傍晚，我收拾好打好的黄豆便往家走。神庙就在我的左手边，我随意瞥了一眼，却看见了庙里的泥塑神像！霎时间，满天的乌云突然散开，空气又清爽起来，西方渐落的夕阳发出绚烂的霞光，染红了半边天。泥塑神像也被从庙窗而入的晚霞染红了一半，而另一半的身体却隐匿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村里并没有人把泥塑神像搬回来，我瘫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神像。不断有微风拂过，给我沁入一阵阵的凉意。
我的视线又黑了……
当我再次感受到光亮的时候，落入我眼睛的是我家婆娘，她正侧着身子酣睡。此时是清晨，天也亮了小半，我躺在床上。我偏过头看向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五点半。难道之前的都是梦？梦里的人是没有感觉的，如果说我之前的经历都是梦境的话，我是不太相信的，可此时我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何在床上，我不由联想到了泥塑神像，也许这就是它的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