谒灵师·第十三章：水晶兰(3)

一只枯槁的手臂从罐口伸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久弥看错了，他觉得那只手臂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布条，在手掌撑住地面发力想要从里面挤出来的时候那些布条都在整齐划一地按照节奏颤抖着。
伴随着更加凄厉的尖叫，他们看见一个头部缓缓从里面钻出，万幸的是那东西的脸上戴着一个宽大的方形麻布面罩，上面尽可能地印了巨量细小的文字，大概是会让密恐患者呕吐的程度。他痛苦地，艰难地，丑陋地从哪个细长的陶瓷罐中钻出，伴着每一个动作发出痛苦的尖嚎，同时伴着他漆黑腐烂的身体从罐子中挤出，一股液体也倾倒在路面上。
久弥从生理上地感到了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恐慌。这不只是基于目击这个过程所让他产生的无限不好的联想，而是他从那具高大的人体的每一个动作中读出了无穷尽的痛苦和苦难。他的手臂在抽动，腿部在痉挛，身上的每一块肌肉组织都似乎在不间断又时刻突击着他的疼痛中遭受折磨。
那个人形已经完全从陶罐中爬出，他用四肢趴在原地，毫无征兆地安静了一下。这个间隙，久弥似乎听到了一声啜泣。
突然，那个生物原地暴起，像四足动物一样展现出惊人的弹跳力，朝蓝轩和久弥扑了过来。看见一个类人生物以这种姿态活动，久弥再一次感到一阵心理不适。
蓝轩再度用一只手拦腰抱起久弥，纵身一跃，轻而易举地就向后位移了三米远。不知为何，久弥已经完全不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怪物重重地落地，久弥听见他干瘦的四肢发出了崩裂的声音。那一定又是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不过对这个东西来说似乎影响不大。
“托马斯！”蓝轩喊道。
身着黑色风衣的青年即刻杀到，他将手中的折叠短剑瞄准怪物的腿部挥去。剑锋斩开皮肉，刹那间便抵达皮肉底下的骨，其锋利足见一斑。但是这似乎并未给那东西造成任何影响，他依然将目标锁定着蓝轩和久弥。
还是……只是久弥呢？
久弥突然冒出这个想法，毕竟在蓝轩姐和这个叫托马斯的人出现之前那个灰色巨人就已经出现了。眼前的这个人型的怪物是在像野生动物一样单纯地狩猎，还是抱有某种目的来追杀自己的呢？
那幅无视疼痛，死死地咬着久弥和蓝轩为目标的姿态，让人心里无限地发毛。
“蓝轩！我武器没用！”这些简单的中文措辞他似乎还是可以用的。不过久弥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他的武器一刀直砍骨髓，但那个怪物就跟没有感觉到一样，蓝轩不得不拉着久弥再次拉开距离。久弥突然发现被托马斯砍中的地方多了一个长长的布条……
等等，那真的是布条吗？久弥一直以为那些东西是贴在他皮肤上的布条，可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些居然是……
他疯狂地对蓝轩展开攻击，他伸出手臂狂乱地抓捞着。蓝轩无暇反击，只得闪转腾挪地躲来躲去。久弥开始觉得是自己拖了姐姐的后腿，如果他没有选择回来，也许蓝轩姐就不会变得如此之被动。但是如果让蓝轩姐现在丢下他，如果自己真的就是那个恐怖生物的目标怎么办？
就在久弥束手无策的时候，蓝轩姐再度腾空而起，但这一次似乎并非朝后方，而是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