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脑洞同人】《天教长少年》（三十三）锦屏射雀

润玉立在甲板上倚着栏杆望向人头攒动的码头。
码头上纷纷攘攘，人声鼎沸，每个人都在奔忙着，这里有相聚的拥抱，有离别的挥手，有劳作的汗水……还有不绝于耳的鸣笛声，亦如当初他回京的时候，亦如去年冬季他来接穗禾的时候。
若说帝都是大秦的心脏，那这帝都码头之外四通八达的水路便是为心脏供血的经脉，可这明明最该日新月异的地方却混杂着一种奇异的亘古恒存之感，好似千百年前这里便是如此，一样的喧嚣，一样的热闹，变得只是那船，那灯。
他幼时跟随皇祖父开坛祭天的时候不曾觉得自己渺小过，后来留洋海外，假期陪米内回罗马探亲，仰望万神殿的时候亦不曾觉得自己渺小，然而此时此刻，他却顿生出一番万物之逆旅，百代之过客之感。
“嗨，你在看什么？”鎏英见润玉木愣愣地望着人头攒动的码头，不由上前轻拍了下他的肩。
这一回润玉竟然没有避开，看来是真的在发呆了。
“没什么。”
润玉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鎏英挑了挑眉，调侃道：“难怪你能和米内·兰斯洛成为朋友，他也总是爱发呆，并美其名曰感受诗人的孤独。”
润玉垂眸浅笑了一声，笑意刚刚扬起，却又按了回去，“可惜，他终究没能做成诗人。”
“为什么？当诗人不是他的梦想吗？何况他的文学造诣的确很高。”鎏英奇道，兰斯洛家的小少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要当一个小小的诗人，难道还不成吗？
“一棹舟、一纶钩，万顷波中得自由，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终究是坐而论道，纸上空谈罢了。”
润玉自嘲地感慨了一句，转身同鎏英道：“走吧，回船舱了，船马上要开了。”
鎏英跟着润玉往回走，换了话题道：“你弟弟……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女孩子，这样好吗？”
润玉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鎏英在说什么，问道：“你说锦觅？”
鎏英点了点头，润玉淡淡道：“随他去吧。”
锦觅跟着旭凤一起南下申城也好，免得留在帝都又生出什么让他措手不及的变故。
船行水路，一路畅通无阻，不到一日的功夫就到了津门。
“这么快就到了！我还以为要坐很久的船呢。”锦觅欢腾如鸟雀一般趴在甲板的栏杆上远眺，她自打出生起，还从来没有坐过船，出过远门，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旭凤在一旁笑着回道：“这只是到了津门，离申城还远着呢。走吧，先下船找个地方休整休整，明日可是要换船入海南下了，届时我们可要在海上待上两三日呢。”
津门地处海陆交通要冲，商贾云集，繁华之景一点儿也不逊于帝都。虽已至深夜，码头灯火通明，来迎接鎏英的卞家下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鎏英与家里来接她的人碰头后，向宣家兄弟提议道：“天色已晚，不如就到寒舍去休息一夜吧。”
旭凤望向兄长，见润玉颔首，才跟着点头应了。
到了卞宅，润玉免不得要向主人家问声好，没曾想卞先生客气到竟亲自迎了出来。
“两位公子到访寒舍，真是蓬荜生辉！二位若是不弃，且在寒舍多住些时日，也好叫鄙人略尽地主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