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厌（十五）(2)

卜峢低头喝了几口水，重新看向沈一凛，她瘦了，下巴有些尖尖的，眼睛下是一片憔悴，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他看不清楚在她眼中是否是爱意担忧还是愧疚不忍。
“一凛，我同意离婚。”卜峢只看到沈一凛的睫毛颤动，眼睛眨了几下，“不要因为我救了你对我心怀愧疚，再重来多少次我都会救你，无论是什么后果。”
“卜峢...”
“你说得对，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即使我强求，你也不会像原来那么爱我，对不对？”到这个时候，卜峢还有些可笑的想要一个答案，他死死的盯着沈一凛的身影。
沈一凛把水杯放回桌子上，没有回头的说道：“等你出院了，我们再...”
“你打开手边的柜子，离婚协议书我另外起草了一份，已经签过字了，”卜峢心里自嘲的笑了一声，他早就知道的，这份离婚协议书来的正是时候。
沈一凛拉开柜子，果然，翻开协议，右下角签着卜峢的名字。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嘛？沈一凛。她对自己默默说着，可是到现在你到底在犹豫些什么？
“一凛，这大概是我现在唯一能给你的。我们的婚姻，有太多的不愉快，太多的龌龊，就让它停留在这一刻。”
沈一凛看着卜峢递过来的笔，终于接了过来，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就像结婚时写的那么认真，只是那时心怀希望，想要一个幸福的未来，而这个时候却是五味杂陈，终止这段折磨人的契约。
卜峢接过离婚协议书，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他从床上坐起来，挣扎着站起来，最后抱住了沈一凛：“我救你，是因为我爱你，一凛，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好。”
用一条命，让沈一凛来铭记他的爱情，卜峢感觉到了怀中的人微微的颤动，就这样卑鄙吧，他不能让沈一凛和他离婚后就这样忘记他，这还只是第一步。
吴肆在楼下，靠在车边仰头看向卜峢所在病房的窗户，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到的。其实他大可以大大方方上去，只是以夫妻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的两人，都会让他心生不快，他好像越来越没有耐性了。
摸摸口袋，没有摸到熟悉的烟盒。因为沈一凛说了一句，抽烟对身体不好，烟味也并不好闻。做了警察，免不了有需要熬夜的时候，烟，则成了清醒最好的伙伴。
“吴警官，干嘛不上楼去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边泊站在了吴肆的车旁。吴肆转过头诧异的看了边泊一眼，正对上边泊打量的眼神。
“吴警官，我见过你。”
他们的学校相距并不远，即使两人不是同一级别，见过也很正常。况且边泊对沈一凛，也并非是面上表现出的冷漠，作为沈一凛的同桌，大概也在边泊的关注范围之内。可下一秒，边泊笑起来。
“深夜，我家楼下，大概是沈一凛高一的时候吧。”
吴肆还没表现出的微笑就此收住，走的那天晚上，他是去过沈一凛家的楼下，只不过是静静的在楼下站着。
“我只是无意中看到而已，吴警官你也不用惊讶。”
“那还真是巧合。”吴肆走到车门边，“我还有些事情，就不上去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