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守序的飞鸟Ä】(3)
信长独自站在嘈杂的人声中央,无声的笑了笑,让开两个空位重新坐下来。
白川捏着裙角,低头不看他,信长偷瞄过去,白川脖颈的阴影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那绯红一直扩张到耳垂,就像是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
信长很有些过意不去,低声说“ごめん”。
白川的头更低了,像是要埋到膝盖里去一样,她嘴巴张合,说了些什么,可信长没有听到。
他和白川之间仿佛构筑了一道无形的墙壁,长90cm宽一个屁股,两个无人席的厚度,上面写着红字的“立入禁止”。
“就在刚才,本辆列车发生了一起人为事故,有人在月台内恶意按下了急停按钮,请各位乘客稍安勿躁,车门将暂不开放,站内工作人员正在处理。”车内广播里传出一个瘦弱的男中音,夹杂着细微的电流。
信长“哦!”了一声,再度看向窗外,月台上疑似嫌疑人的黑衣男子已经被好几个保镖包围了,列车长在保镖身后吼着什么,乘客们都兴奋的离席,扑在窗户和门上往那边眺望,隔着玻璃眺望,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
信长想象列车长挂掉广播后愤怒的冲出车外挥舞着拳头,对犯人发出正义的宣告。
不不不,现在想那些到底要干嘛?靠列车长的正义又不能帮他解决眼下的困境,他信长虽然成绩是差了那么点儿,在班上也不怎么起眼,但不代表他就连女女女....女性友人都不能交往!
他在心里死劲憋住了“女朋友”三个字,因为那对他来说是过于耀眼的东西,是伸手触碰就会破碎的美好愿景。
因为他害怕受伤。
他是真胆小,小学时候跟其他孩子去野山捉独角仙,他只敢看别人抓,结束后孩子们又提议去捉萤火虫,夕阳已经沉到地平线底下了,他跟在大孩子的后面说你们爬慢点,我跟不上了,前面的孩子就恶作剧笑着说别管信长,不然我们今晚都别想玩了。几个孩子加快速度,不一会儿就翻过那个山包,信长翻上去的时候黑暗降临,人影已经看不见了。他就找了个挡风的草堆里坐下来,心说你们不带我就不带我,我等家里人来接我。可坐了一会儿身体冷下来了,他忽然就害怕起来,他试着呼喊那些孩子的名字,可只听见山谷那边传来回音,他被这山川空寂震住了,直直地流下泪来,没来由的想起“瓜子姬与天邪鬼”的故事,想着天邪鬼就要来把他吃掉了,瑟缩地抱着身子在草堆里哭了一晚上,哭到眼泪都流干了。
第二天清晨爸爸来山上找他,只见他蜷缩在衣服里,泪痕被风吹到干燥,留下两条清晰的痕迹。
那之后他再也没跟那些孩子来往,因为他觉得自己太弱太胆小了,胆小的人就会被理所当然的背叛,也不配和其他人玩同样的游戏。
而恋爱也是某种人与人之间玩的游戏。
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