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3)

贰
再见这书生，已是一个月后。
那天下着天街小雨，淅淅沥沥，如丝如画。雨点富有节奏地敲击着大地，引起阵阵水波荡漾。
雨天，来看戏的人就少了。
偌大的花月阁中远没有平日的热闹，雨点打湿木雕，颇有丝丝清冷。
书生在门口，静静地伫立，望着远方，没有进入，也没有离开。
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人。
雨点打湿了他的衣衫，顺着他的脖颈流下，他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似的，像一尊永恒的雕像，一动不动。
轻烟醉软，雨丝风片，长街古巷，待一不归人。
小青心中顿是好奇，正好雨天没有客人，她便撑了一把油纸伞，慢慢走近他，伞角挡住他头顶落下的雨滴。
他意识到，微微侧过身:“谢谢。”
“书生，你姓什么？”她走到他身边，好奇地歪着头问。
不知为何，总觉着，这书生的模样，似乎有些熟悉。
书生似是刚从回忆里走出，看着她，无力地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小生姓许。”
愿许一人，白首如新。
许？小青没去理解有什么深意，只是单纯觉得好听。
“许公子，你为什么不去读书，要来这种地方呢？”小青问出了这些天来她的疑惑。
许生似是早就料到她的问题，神色平静，只是眉眼间似乎染上了淡淡的忧伤。
他缓缓低下头，望着水中清澈的倒影，顿了两三秒:“我在等一个人。”
“她一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吧。”小青见他有些悲伤，不禁音调也低沉了下来。
“嗯。很重要。”许生的声音轻如薄纸，淡淡道，又似是在自言自语，“但是我现在等不到她了。”
“啊……”小青一时间不知说什么话好。
许生苦笑一声，又看向她:“下雨天，姑娘还是早些回家吧，莫要受了凉气。”
“许公子，我能帮你一起找那个人吗？”小青思索了一下，天真地眨了眨眼，自豪道，“我每天都在这里卖小饰品，见到的人可多哩！一定能找到那个人的！”
许生无声地笑了，眼里却是一潭死水，不起波澜。
小青以为他小看了自己，便又不服气地再三请求，终于让他同意了下来。
“那你记得来找我哦！”小青嘻嘻一笑，向他摆摆手。
许生木然地点了点头。
是个好心的姑娘。
只可惜……她不知道的是……
“小生先走一步，告辞。”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眸光黯淡，转身离去。
丝丝凉意弥漫，颗颗晶莹的雨珠沾在他的发梢，不经意间顺着脸颊滑落。
终，誓言破碎，大千世界，只留一人。
小青默默地望着他黯然离去的背影。现在的他，像极了一个空洞的会说话的木偶，没有灵魂，没有一丝生机。
——
念第一次邂逅。
“书生，为何迟迟不走？”最后的表演结束，慕月卸去繁妆，一袭红裙，走出房间时，便见到一位书生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