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议改为:化 学 少 年 闰 土(2)
高中后我如父亲所愿,上大学学金融,出国读硕工作,又回国创业,离实验和化学越来越远。而今年来开企业年会的地方,正是闰土做博后的大学。于是儿时的记忆,忽而全都闪电似的苏生过来,似乎看到了曾经心驰神往的那个世界。
散会后,我便给他打电话:“现在怎样?”
“……景况很不如意……”他说著,“太不好意思,我柱子要干了,先挂了——”
他挂了电话。我又收到几条短信,大都是同行的寒暄。其中有几条晚宴邀请,我一面应酬,偷空便打听闰土的实验室在哪,这样的过了三四天。
打听到后,我就往实验室去,走到熟悉的门牌号,便伸头去看。我看时,不由的非常出惊,慌忙打个招呼,迎著走去。
这做实验的便是闰土。虽然我一见便知道是闰土,但又不是我这记忆上的闰土了。他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红扑扑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底有重重的黑圈,且架着很厚的镜片,这我知道,做化学的人,终日被挥发性药品熏陶,大抵是这样的。他身上是一件脏兮兮的白大褂,头上一顶斑驳的护目镜,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根长长的柱子。
我这时很兴奋,但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说:
“阿!闰土哥,——你在这?……”
我接着便有许多话,想要连珠一般涌出:海带,蓝矾,乙酸乙酯,铝热,……但又总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单在脑里面回旋,吐不出口外去。
他愣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
“老板!……”
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说不出话。
他回过头去说,“这是华尔街回来的大老板,快来见见。”便叫来几个同样穿白大褂的年轻面孔,这些是十年前的闰土,只是要瘦些,更加腼腆羞涩罢了。“他们都是农村的,没见过世面,不大懂礼貌……”
“老板。是早知道您要来。我实在喜欢的不得了,但实在对不住,实验太忙……”闰土说。
“阿,你怎的这样客气起来。咱们先前不是哥弟称呼么?还是照旧:迅哥儿。”我连忙摆手。
“阿呀,老板真是……这成什么规矩。那时是孩子,不懂事……”闰土说著,又叫师弟们上来鞠躬,他们却害羞,只是轻声地问好。
“他们是你的师弟?都是生人,怕生也难怪的。不用勉强了。”我笑着说。
闰土听得这话,便让师弟们回去,师弟们就去各做各的实验了。我叫闰土出去说,他迟疑了一会,终于就去向实验台,把柱子顶用玻璃塞塞上,白大褂脱在一边,取下护目镜,说:
“这实验产率不好,试了好几个条件,过柱子都过不出东西,这次就先跟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