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一刻之章 二 封锁 （3）

那个鼓包就在我一不留神之际破掉了，黑色的粘液流了出来，侥幸没有沾到我，那些东西在地上流动着，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泥潭。
在那个表皮破掉留下的洞中，我清楚地看见了一张白色的人脸，这是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白色人脸缓缓地睁开双眼，眼眶里也只是一白，纯粹的一点杂质都没有。可惜虽是白色，却不像雪花梨的果肉一样给人带来愉快的联想，而是有如发出刺鼻气味的涂改液一般。脑袋顶上也是干净的没有一根头发，浑然一个泡了白油漆的乐芙球。
我用尽力气思考，脑子飞速的运转，然后思绪拧在一起完全混乱掉，或许拌上蒜酱之后的味道会更棒。脊柱的生锈感越来越重，恶心的简直要发硬。我不敢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只是轻轻直了直后背，发出清脆的骨骼作响声。随即，手指尖碰到了一个硬物。
那是突击步枪的枪管，刚才太过于紧张，差点把这个重要的武器给忘记了。我咽了咽口水，全神贯注，现在只是差一个机会而已。
白色人脸像是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张开嘴发出一些咕咕哝哝的声音，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意思。整个身躯开始向我走过来了，它的两条手臂慢慢升起，似乎在警戒着我。我也不敢轻举妄动，盯着它的双眼，左手紧紧攥住握把，右手轻轻摸到扳机附近时刻准备开枪。
不知怎么有种西部牛仔决斗的感觉，只是这里没有所谓荣誉感，谁反应速度快谁就能赢——如果我手里的枪有效的话。
正在紧张地对峙之时，那个白色人脸猛地被一只鞋砸在头上，不用想肯定又是棕色大背心想的损招。白色人脸的目光顿时狰狞起来，调动起庞大的身躯想要转身过去，殊不知为我创造了一丝生机。
好机会！
我把枪端起来，正在考虑打什么地方。那张脸居然从身躯上自由的转了回来，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自然的好像腰带扣转了一圈。但它还是晚了，我后撤一步，用力捏下了扳机，火光从枪口迸射出来争先恐后地飞了出去。射击精度再不准，在这个距离下也还是有相当数量的子弹洞穿白色人脸。
我就这么持续的扣着扳机，不停宣泄着我压抑了半天的情感，直到子弹打空也迟迟没有松开。这个白色的人脸显然是这个人形冥王的弱点，它的身躯虽然还在站立，却明显的开始发软，失去了向我攻击甚至是全部的行动能力。
那张人脸现在已经被打的和刷墙的涂料一样，一滴一滴的顺着硕大的身躯流下，顺着雨水向下水口的方向蔓延开去。那烂泥样的身体反倒没有随之软化崩散，而是变得越来越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空壳。
棕色大背心走到这个空壳背后，把刚才扎进去的那把短刀拔下来。我定了定神，控制住正在颤抖的双手走到大背心的面前，想看看这刀有什么神奇的地方，竟然能够影响到冥王的行动。
接过刀来，发现钢刃上已经出现了不规则的缺口，像是被腐蚀的痕迹，这大概也是冥王吞噬能力的展现。短刀的护手却不小，在靠近刀刃根部的地方分布着四个均匀的圆洞。我在电视上的科普栏目看过，大概是匕首枪一类的东西，但这子弹也没有那么大的杀伤力，对付人还行，对付冥王就有点杯水车薪了，可能是歪打正着搞对了位置，正好刺激到了那张人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