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摸鱼(2)

记忆深处却是挥别酒会上模糊的舞曲，针锋相对时边境线上响起的手风琴，自己在红场一曲喀秋莎，拉下帷幕，闹剧落幕。
他的相识、相交、把最绚烂的年华尽数交付于彼此，直到行至殊途。
仿佛一步踏入的迷梦，来得温柔醒得残酷。
王耀亦赏过万千盛景。
他看过大漠长烟孤烟不成行，也见过江南泼墨青黛墙。※
他看过天低沉云低沉，山野暗乾坤，屐齿声惊起晨风掠过北林清冷，寂寥松雪恍入旧岁诗文。※
红尘白雪世上一走。※
后来他溺于纸醉金迷的观花走马，被人拽着半推半就地出入歌厅、酒吧、风月无边。闪光鬓影梭来巡去，万分快意自在。
capital，liquor，opium他来者不拒。
对territory，dominion，nation视而不见，
直到threaten，firearm，pact纷至沓来。
他看见箭矢向着他面门呼啸，轰鸣声中倒塌的朱色宫墙，而恐惧与羸弱将他钉在原地，枪炮叫嚣着、逼迫他降级为旁观者；他看见雄雄烈火肆虐着吞噬他的园林与文化，骸骨遍野，萧瑟千里，鸿雁哀鸣。
而他沙哑得可笑的嗓音无力阻止手挽着手的强盗，他们大摇大摆地将举世无双的珍宝视为战利品，源源不断地运回自己的国度。他们令他蒙尘，令他心碎，令他屈辱，乃至令他支离破碎，令他骨肉分离。
他深知苦痛，难忘之处纷结成痂，只不忍去揭。
他见过穷途末路的落魄君主，旒冕碎裂，象征着权力的王袍落满尘灰与鲜血；他见过赤旗遍插寰宇，他随上司立于雄伟城楼，天下共主万民安乐；见过三军尽开颜，玉宇澄清万里埃。
他也见过战场硝烟四起的短兵相接，见过自家的汹涌洪水与山崩地裂，见过切尔诺贝利※的人间炼狱的惨状，见过天灾人祸，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他变化无常的生命里从没有什么恒常。
他这一生漫长跌宕，他曾金瓯无缺，也曾破碎支离；他曾意气风发，也曾落拓不羁；他瞳中沉落一腔孤勇与峥嵘往昔，冷眼审视着朝令夕改的光怪陆离。
他于戏里戏外情不及眼底，苍狗白云沐风栉雨，终是踽踽独行，茕茕孑立。
知我罪我，在所不计。
他听过无数种唤他名讳的声音，有崇敬的，有怨艾的，有赞许的，有不屑的，有思念的，还有他分辨不出或者记不清的，自作多情地铭记的自欺欺人地忽略的。
太多了，他叹口气又哂笑。
毕恭毕敬的王先生也好，咬牙切齿的赤 匪也罢。
走过上下五千年的老年人向来不会在意名声这种东西。
他从来都懒得听褒奖轻贬这类嘴唇上下碰碰的空话。
因他从来是孑然一身，旁若无人踏过苌弘碧血，挑只身再赴狂澜。
一切都会被毁灭重建，强大会被推翻，弱小也会崛起，一切都是历史长流中的一个脚步，一声叹息。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何需前路，得昭星月。
任凭风雨长夜，盏灯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