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梦凝录 065 神魔无心（十五）(2)

梦魇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喜欢就好。”
凝水许久没有听到梦魇这样和她说话，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脸蛋微微发烫，随后像是故意转移话题一般：“以后，我都住在这里了吗？”
梦魇点点头，这里就是建来送给她的宫殿，她自然是要住在这里的。
“那……我可不可以去找你？”凝水说这话时小心翼翼地，眼中满是希冀，梦魇不忍拒绝她，却也知道自己不能答应她，一时间进退两难，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得沉默。
凝水见梦魇不说话，心中便知道了答案，不由得眼眸一黯，“我不会经常去给你添乱的，只是……想去看看你，哪怕是一眼，这也不行吗？”
梦魇一滞，胸膛里某处又在隐隐作痛，他不易被察觉地皱了皱眉，随后长叹一口气，“偶尔的话，可以。”说罢见凝水的表情似乎高兴了些，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又继续道，“公务的话，随时可以。”
凝水的眼睛猛地一亮，随后便兴致勃勃地开口，“那我要做公务！有什么是我可以的做的？越多越好！”
站在梦魇身后的离焰清了清嗓子，“你要先接受主上的教诲，等到成年后才能做公务，所以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去无形殿听课。”
“那快带我去！”凝水听见这话便风风火火地要离焰带她去无形殿，离焰为难地看着梦魇，“君上？”
在接凝水出来之前，离焰便请示过梦魇，在凝水离开万劫不复地后，是否要带她去无形殿，但是梦魇却犹豫了。之前孤光原本与梦魇说好的，要让凝水接受神主的教导，以便她之后成为一名称职的上神，当时梦魇虽然有些反感，却也同意了，但是如今他却犹豫了。
梦魇不是一个习惯出尔反尔的人，现在犹豫，的确是有原因。
他在这里三十年中，除了督造送给凝水的归凝宫外，又再次去了无形殿，原本只是想让梦希或者元光出面说服孤光的，但是梦希却借机和他说了别的事。
“魔君一旦有心，则变数太多，祸福难定，所以那孩子来我这儿时，我会劝她放弃，或者，用些手段，强迫她忘记。”
梦魇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他很清楚一旦有了私情会意味着什么——不止是万劫不复地的刑罚那么简单。
像梦魇这样拥有至高无上权力和力量的人，最忌讳的便是“随心所欲”四个字，他们只有时时刻刻克制自己，保持理智，不被各种正面负面的情绪影响，才能保证他们的臣子秉公，才能保证天下苍生的安宁，而一旦他们有了自己的欲望，同时又拥有无尽权力去是现在这个欲望的时候，臣子们会投其所好，天下众生会被残酷剥削。
最可怕的是，欲壑难填。
情这个东西，分为爱恨两面，爱恨如阴阳一般相伴相生，只要有爱，便会同时滋生出恨——身为魔君，若是对某人或是某族有了恨意，是很可怕的事情。
梦魇很清楚自己肩上的职责，也很清楚自己的梦想，于是他比谁都知道，自己决不能有私情。
因为，他的一己之私，或许便是天下众生的灾难。
梦魇暂且还不敢去问自己对于凝水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情，但是他知道，若是要割舍凝水，他一万个不愿意，而且凭他自己，是绝不可能做成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