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雪(2)

“亘，我这一去，怕是不会回来了，请求你一定要‘凯旋’，我不过区区懦夫，你一定要成为英雄啊，带领他们走下去。”
从哪天起，走在铺满同伴尸体路上回到家的泽就不在是凯旋了，我这一生注定为我错误的举动赎罪，即使没有人怪罪于我——我需要的就是惩罚啊，他们就算是杀死我，我都不会有怨言的，这是我定然的结局啊，为了赎罪而死，但是他们没有怪罪于我。正如过往我打猎归来，人群迸发出了强烈的欢呼，但回来的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泽了，而他们知道哪位叫做泽的雪猫人首领没有放弃他们，但是他们不知道，哪位叫做泽的首领已经放弃了他自己。
我没有资格接受人群的欢呼，我要将我的余生奉献给他们，每一丝每一寸，我将房间从最暖和的屋子搬到了最寒冷的屋子，以便于侦察人类的痕迹；我将猎物全部让给他们，自己只吃冰铃草的雌穗；我将自己的生命用来引开这能够威胁他们的军队；我将……
啊啊啊啊。
接下来，就交给亘吧。
我感觉到了，死神在召唤我，他没有黑斗篷，也不带着镰刀。他只长着一只眼，手上拿着冰铃草，虽然看上去奇怪，但是那只眼睛是多么的温柔啊。他从山谷之间走来，坚毅的步伐让人觉得他是从地狱中凯旋的；他呼唤我，这声音显得是那样的柔和：
“你已是无垢之身。来吧，来到与我相同的境界，安睡吧。”
“嗯。”最后一刻，我的回答短促而温柔；为何我会用如此安逸的腔调“嗯”出声？但我欣然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那正是我想要的。
忽然，雪停了，也许不是雪停了，但那股积雪的重压忽地消失了，犹如刀片一般的寒风被新生的暖风代替，即使闭着眼睛，我也能感受到披拂在面前的光辉，我沉醉于这奇迹般的景象，感到温暖至极，意识逐渐陷入黑暗。
结局1:
缓过神来的时候，我发觉自己到了曾经感觉不可接近的地方——挪山之巅，这里和这一片冰原的每一个地方都一样，覆盖着永不消融的积雪。漫天都只有雪，也只需要有白色，过去的那些血腥，以及那些同胞的尸体，都已经掩埋在洁白的雪下，再也不会散发血腥的余臭了，他们可以安息了。一股神圣的平静感覆盖了我原本充满恐惧和不安的心灵，没有任何风；没有任何云，有的只是漫天的雪，从这头，到那头，只有连绵不绝的山上覆盖着的纯洁的雪。
果然啊！再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委身于挪山的我，同过去在这里战死而无法凯旋的任何一个雪猫人一样，与这漫天的雪化为了一体。 
结局2：
我缓过神的时候，一股馥郁的香气涌上了我的鼻腔，我发觉自己到了一片绿草如茵，天空万里无云是一片湛蓝的地方，虽然雪已经消散了，但我还是凭借那块棱角分明的石头认出了这里确实是当年的那个山洞所在的平地。
“啊啊，软！好久不见，我回来了，我已经来到了我的归宿。”
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悠闲的在一张木椅上，在灿金色阳光的辉映下，那脸庞显得如此睿智，就像过去的任何时刻一样。他听见我的呼声，向我招手致意。突然，我感觉一只宽大的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