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故事

9我推开天台的门，看到英子穿着病号服，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用手撑着栏杆，侧身靠在上面，短发和夜空的颜色融为一体，下面都市的光芒照在她苍白的脸上，连寂静的风都带着嘲讽的意味。
“喂，你说死亡的意义是什么呢？”
我一路从楼梯跑上来，现在喘的实在是说不出话来，用手扶着膝盖努力想要站直，脸上眼泪，汗水，鼻涕糊作一团。
“死亡……没有意义，死掉了，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我艰难地说出这段话。
“不是哦，死亡的意义在于忘记。”她偏过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狼狈的样子，“死亡的意义在于让你忘记这个世界，也在于让这个世界忘记你。”
我心里猛地一缩，正想要和她争辩，却被口水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
“如果把之前做的一切事情都忘掉了，连自己是谁都忘掉了，那么这个人就算是死过一次了。所以有时候我还挺羡慕那些失忆的人。”她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咂了咂嘴，瞅了瞅，又放了回去。“果然草莓味的不好吃。”
我总算是喘上了一口气，慢慢走到她身边，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和我对视，再一次偏过头去。
“好啦，我不会从这里跳下去啦，至少今天不会，你稍微轻一点好不好，弄疼我了。”
“我不管，这次你休想逃出我的视线！”我十分生气的说。我不过接个电话的功夫，这人就不见了，我跑到监控室去调了监控才发现她居然跑到了医院天台！我深吸一口气，正想教育她一番“你知不知道你这样……”
“唔……”
她突然吻了上来，灼热的气息堵住了我的双唇，把我要说的全部堵了回去。
我感觉自己的脸上就像着了火一样烧着。
良久，唇分。
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好啦，这次是我不对，很抱歉啦，对不起！”
她做了个鬼脸，意思就是这事儿就此揭过。我感到一阵阵的无力。她总是这么任性妄为，哪怕知道会伤害到周围的人，哪怕事后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去寻求别人的原谅，但是她只要有一瞬间想去做，她就会去做。
而对我，她甚至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就能被原谅。
“不过你这次慢死了！”她突然横眉竖眼地发起脾气来。
“他妈的医院电梯坏了，你自己从四楼跑到十九楼试试！”我快崩溃了，朝她大吼到。
“但是都怪你！害的我在这里吹了这么久的冷风！你知不知道你再不来我就真的跳下去了！”她理直气壮的说。
“跳啊！有种你现在跳，你跳一个试试？”
“我跳啊，你别抓着我手腕啊！”
“我抓着怎么了？有种你把我也带下去试试？”
“哼！”她不说话了。
然后一头撞进我怀里。
我这才发现她除了薄薄的一件病号服，什么也没穿，十月夜晚的寒风已经有些冻人了，她身子冰冷，在我怀里如同受惊的小兽一样身体颤抖着。
我轻轻搂着她，抚摸着她的脊背。
“用力……用力一点。”她轻声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