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为骨(黑暗向/猎奇向)(7)

她看见自己的左手拿起勺子慢悠悠地搅拌碗里的汤水，汤勺与碗壁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但在此刻听来却有些心惊。
“我说啊，我每天光是处理公文就已经很累了，你却拿这些毫无诚意的东西来打发我，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她听见自己隐含怒意的声音从嘴里发出，左手猛地一推便将整个碗掀翻在地，滚烫的汤汁洒了付丧神一身，然而对方却像块石头一样半天都没有任何反应。
“滚，重新做好端上来，下不为例。”
初时的情绪不禁被记忆的主人带动，她能感觉到从内心深处涌现的厌烦，以至于连说话语气都冷得仿佛能掉冰碴子，而这一切都要归咎于烛台切那无趣又生硬的反应。
“是。”
须臾，烛台切总算有了一点动静。
他抬起头来，棱角分明的五官被烛光映衬得更加深邃，但未被遮挡的左眼却似含金色锋芒，在暗沉沉的眼底愈显阴鸷。
紧接着画面一转，沉闷逼仄的房间突然变成了战场。
跪在她脚边的烛台切就像一棵被重担压弯的大树，挺立的脊背因上身伏低而高高弓起，怀里还抱着一堆刀剑碎片。
他把脑袋埋得很低，几乎快与地面持平。
然而即使是这样，初时也能感受到他强烈的悲伤。
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悲怆感仿佛正在侵蚀他的身体，使整个身躯都被蒙上一层阴郁的灰色，显得脆弱、绝望和无助。
那一刻，初时甚至能感同身受。
但无端涌现的愧疚却比悲伤的情绪来得更加猛烈。
她难受得想要嚎啕大哭，可嘴巴却不听使唤，每个字眼轻飘飘的从唇齿间溢出却拥有杀人诛心的威力——
“真可惜，本来太鼓钟贞宗要是躲在暗处的话还能有一线生机，可是谁知道他竟然会为了保护你甘愿被折断呢。”
——“你说，一个人到底有多蠢才能做出这种事情？”
她突然难以控制地笑了起来。
笑声张狂，充满讽刺。
良久，跪在脚边的人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他缓慢地抬起头来，凌乱的发丝早已被汗水打湿紧贴在脏污的脸颊上，暗红迅速在眼底弥漫，逐日堆积的憎恶由此解开枷锁，化作獠牙撕裂他俊挺的五官，伴随一声布料被撕开的声响，无数根尖锐的骨刺也争先恐后的从他身体各处钻了出来。
血泪自眼眶里溢出，沿着脸颊无声流淌。
他抓起地上的本体，锋利的刀尖由下而上直冲她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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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拉着她往后退。
她不得不从那段沉闷压抑的记忆中脱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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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别人的记忆并不比被付丧神杀死的感觉好受。
当初时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正两手紧握刀柄半蹲在地上。
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样不断打湿脚下红褐色的泥面。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明明这些都不是她的记忆。
但那种油然而生的悲戚和愧疚却仿佛已经深深篆刻进她的灵魂里，以至于每次都来得那样突兀、激烈且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