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3)

桃矢这样想着，有点想笑，但看着心上人局促又严肃的神情，便把笑意收回肚子里。
“好。”
他嘴角略微勾起，垂眸看着小酒馆的地面。单一色彩的绒毛地毯并不能当做镜子，他却恍若看见了自己含笑的神情。
冷静下来啊。
他这样告诫自己。
时钟嘀嗒，分秒不停地运作着，时针已经将近12，分针却丝毫不显得急躁，倒是秒针似乎跑的更快了些。
本是一片狼藉，也被二人收拾得差不多了。桃矢走到吧台边，把几乎困得不行的雪兔扶到吧台上趴下，眼角略挑拍拍他的软发。
“桃矢…再等等…马上就十二点了…”雪兔几乎要进入睡梦之中，却仍然强装清醒撑着眼皮。
桃矢无奈，随手倒了杯葡萄酒，拿苏打水冲兑了放在他面前。“来一杯？还有一刻钟，不急。”
雪兔迷迷糊糊抬起头，伸手端起那杯酒，摇摇晃晃，桃矢都担心他摔着。他一仰脖，酒水便进了喉中。“你慢点…”桃矢忍不住叮嘱一句，叹口气看着人。
“好香…”雪兔像是醉了，有点傻愣地笑起来，托腮看着面前高大的青年。二人身上的酒水气息交杂、酝酿，在冷风中沉淀下来。
想必这便是微醺的实质。
雪兔身上忽然出现法阵，自背后伸出的庞大羽翼包裹周身，再打开却换了个清冷的神色。“雪兔睡着了。”月的语气波澜不惊，站起身看着桃矢。
“又见面了，月。”桃矢微微阖眸，冲他点头示意。
“嗯，迟来的生日快乐。”
“没事，谢谢。”
一时间二人陷入沉默，最后还是月先出声：“你喜欢雪兔，对吧。”
桃矢没有应答，算是默认。
月叹了口气，转身倚靠在吧台上。“雪兔是我的假身，你知道的。想清楚了？”
桃矢依旧没有回答。
“…所以还是让他睡着了，对吗。”
桃矢终于有了反应，小幅度摇了摇头。“不是。只是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月转过身，细眉略挑。“这样么。马上十二点了，我不想违背雪兔的意志。接下来就看你了。”
桃矢双手虚握在一起，靠在吧台上，看着月又变回了他的心上人。
雪兔依然熟睡着，模样乖巧。桃矢喉结一动，起身横抱起那熟睡的人，将他平放在自己平常休息的床榻上，拢好被子塞好被角。
笨蛋，有什么需要说的，好好睡吧。
桃矢无声笑了笑，伸手抚平他稀碎的刘海，薄唇蜻蜓点水般碰了碰他额头。刚想起身离开，手掌忽然被人紧紧握住，手心暖意四溢。
“桃矢，别走…”
雪兔睡梦中的喃喃声被夜色传播开去，在月光中绕着桃矢周身飘得欢。他的声音有点嘶哑，含糊不清的黏腻。
“我在。”桃矢蹲下身，十指相扣，与那人耳鬓厮磨。发丝交错鼻尖轻蹭，对方的味道夹杂在空气中。
微醺。
时间就要在此时暂停。雪兔张了张口，唇齿轻轻一磕。“桃矢…其实我……”
桃矢将食指抚在雪兔唇上一点，止了他所言，一扬唇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