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5)

尽管高铁、高速公路早已遍布中国大地，不过总有些村落至今仍未修筑公路。但这些泥路在以每日几十条的速度减少，很快就会成为过去的记忆。
卡车里虽然空间很大，每辆仍被各种仪器、人员塞的满满当当。刘欣被挤在大兵中间，随着车辆的颠簸摇晃着。
“姚院士，您还好吧？”刘欣把领口往上提了提，扑到大兵们握着的枪上往前挤着，伸头向坐在车头的姚院士问道。
“我没事。”姚院长双手揣在怀里，轻轻咳了两声应道，双眼愣愣的望着车前的这条路，泥泞，坑坑洼洼，不时还有碎石夹杂在淤泥之中。
“馨儿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我们下乡这段时间她就住在中科院里。”
姚院长点点头，双眼还是看着车窗前的道路，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过年呢？不到一个月了，馨儿在哪过年？”
“有她妈妈陪着她，院里这么多不放假的人呢，到时候让她们娘俩和同事们一起过年。”
“恩，你要好好留意这孩子。不过不是我说你，小馨还这么小，你就把这么多知识灌输到她的脑子里，”说到这，姚院长苦笑了一下，不在盯着窗外的道路，而是扭过头对刘欣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会对她造成的影响？不是身体上的危害，是对她人生观造成的影响。”
“人生观？对不起老师，我没想到这点，还请你指教？”
“你这孩子是搞科研搞傻了，她才多大？她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我们已经用一大把年纪去习惯逆来顺受了。可她才九岁啊，你给她灌输的数据里有那么多书籍，还有历史，让她这么早就看清了人生的真相，你不怕她的想法会出问题？”
“对不起老师，学生太笨了，您的意思是？”
“给小兰打电话。小兰这孩子也是苦，年纪轻轻跟了你，还给你生了个这么可爱的女儿，这些年你一直忙着搞科研也没回家过几次年吧？今年恐怕也回不去了，今后你要好好对待她啊。”
“老师说的是，这些年学生的确对不起小兰。”
看着刘欣突然红了的眼眶，姚院长叹了口气，“去给小兰打电话吧，让她去联系院里的安保，把小馨的房间整改一下，把窗户封上，屋里的电器都拿走，插座之类的东西也都堵住，吃饭的时候不能有金属餐具。”
“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
“让小兰告诉负责安保的同志，防范馨儿会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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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村庄和村民们，姚院长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副画儿。
一副油画，叫做《西藏女孩》。
雪地中，有一个满身羊粪混着泥土，身穿羊皮袄的小女孩。条件的贫苦在这个女孩的红扑扑的脸蛋上留下一块块脏兮兮的印痕。只有那双眼睛，呆滞中含着善良，怯懦中透出渴望，多么清澈的一双眼睛啊，看的让人心底发颤。
“首长啊，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安排的？”
姚院长看着面前的这位和自己年纪相差无几的老者。岁月在他的脸上犁出一道又一道沟壑，终日的辛劳与风吹日晒，让他看起来与迟暮老人无异。
“该说的都说了，基本没什么安排了，对了王哥，您等会儿回去了在和乡民们说声，快过年了，完成后每个人会发八百块钱的营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