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记(2)

莫名其妙！真是个疯子！那个男孩一定会这么想她吧。她想。
她害羞了吧？不过，她究竟怎么了，我真的很想保护她，帮助她，但她甩开了我的手，没办法啊，愿上天保佑她好起来吧。他想。
因为刚才那地上一坐，也算是恢复了点力气，她跑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然后又开始喘气，又慢下来了……
周边的环境已不再熟悉，月光打到她的白色连衣裙上，因一路风尘，又显现出一些银色。
逃，这是她唯一的念头。
可是，逃去哪儿？逃，又有什么用呢？
还是死了比较爽快吧——“嘀嘀——”
“唰”
哈，车来了，让她闪开呢。可如果我不让呢？
车在她面前停下了，远光灯照得她向后退了几步，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受不了光，也还是没有那份勇气面对死亡。她再次把手摆成“×”形放到了头顶，嘴里又开始喃喃：“不要杀我，不要……”
车门开了，下来一个男人。貌似，是个军官。
“你这小娘门儿找死是吧？快滚，别挡着老子的路了，碾死你我可不负责！这军官这么壮，会这么骂她吧。”她想。
“啊！小妹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开远光灯的，吓到你了吧，对不起啊。”这个声音又粗又浑厚，也好难听，但，又很温柔。
“你伤着了？来，坐车上吧，我送你去医院！动不了？我来抱你吧！”说罢，军官就蹲下身来向她伸出双臂。
也许是出于一个贞洁女孩的条件反射，她手无足措地打开了军官的手，“突”得站起身来，又开始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只留下身后那个军官一脸呆滞，那无奈，落寞的背影被月光拉得很长，很长。
刚刚还那么温柔，现在可以粗暴地骂我疯子了吧？她边跑边想。
保护人民是军人的职责，何况我还是个上士呢，真是失职。回去写检讨。但她，真的不要紧吗？也许有苦衷的吧，愿上天替我保护她！他想。
她又有力气了，她又可以跑得很快了。为什么这一路不吃东西，自己也不饿呢？
也许因为自己满脑子想着要逃吧。
自己还能逃多久呢？世界是没有尽头的啊。饿死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远处的两座山之间，跳出了点点亮光。有生之年，她还能亲眼看见日出啊。也许，逃是正确的。
但，世间出现一物，必然也要消逝一物吧。太阳出来了，自己也该消失了。
她似乎穿越国道，来到另一个城市。周围的环境真新鲜，她不禁慢下脚步，从跑变成小跑，接近于走，身体却仍一蹦一蹦，又没力气了……
不远处，一个老乞丐正苦苦地向路人乞讨，乞钱，乞食物，乞一切他所缺的。当然，路人都不是慷慨施舍，就是厌弃快步离开，或摆手，或踢他一脚。那根拐杖只不过是一根不细不粗的木棒，完全支撑不住那瘦削的身体，也可能随时折断，老人倒地，再也站不起来……
她感到好笑——自己好像比这个老家伙还惨呢！她是疯子啊，她不想停下小跑着的脚步，却也不想接近这个老家伙。但，偏偏这时，老乞丐注意到了她，并朝她这边跌跌撞撞地挪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