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八）

带了充足的食粮，吴宪把车停在了工厂三公里外的一个山坡上，日夜监视工厂的动向。他发现，每当深夜，何星会和另一个白大褂从里面出来，朝着回城的方向驶去。天还没亮，就会回来，但下车的是三个人——何星与白大褂押着一个瘦骨嶙峋连路都走不好的人。
——克隆人。吴宪理所应当地想。他现在迫不及待马上把何星缉拿归案。
在观察一个星期后，吴宪摸清了何星出来的规律。在一次入夜，何星离开后，吴宪决定进入工厂一探究竟。
吴宪蹑手蹑脚进了工厂大门，他没敢开手电，向着四面八方扫了一圈。发现这里和从外面看起来一样，只是一座废弃的工厂。
工厂四周的墙壁布满裂缝，月光从缝中透进来，描出了机器和流水线的轮廓。到处堆叠着箱子，有两个人高，其中一部分已经倒塌。从月光探不到的黑暗深处传来浓重的机油味道，让吴宪皱起眉头。他极力控制自己的脚落地时不发出声音，因为在这死寂的工厂，任何一个微小的声音都会被回声放大无数倍。
这时吴宪似乎听到脚步声，他急忙躲到一个不知是什么的机器后面，仔细听，大气也不敢喘。
没人。
脚步声其实是机器的轰鸣声。
这里还有机器在运转吗？
吴宪带着疑问朝声音来源走去，发现一部电梯，通往地下。
吴宪没有犹豫，他坐着电梯下去了。
在电梯内的时间缓慢而悠久，这电梯似乎把他送到了很深的地方。
这里是一间大型的地下实验室。
这真是一个巨大的发现。
吴宪保持着镇静，用听觉确认这里是否安全。
有机器发出微弱但令人生厌的嗡嗡声。悉悉簌簌的虫鸣从上方传来。实验室深处传来呼噜声，那里似乎有人正在睡觉。
睡觉的会是克隆人吗？
吴宪铁了心，这次一定要把这里彻底探清。他提起自己的脚，一步一步往里挪。
经过一个上锁的房间时，他听到里面传出人的声音。
吴宪用一种尽量避免被发现的姿势透过门上的玻璃向内望，看到有一个人坐在地上。
看起来是被锁在这里了。
吴宪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的人立刻抬头看到他。
“谁？”
“我是来救你的。你知道钥匙在哪吗？”
里面的人犹豫了一下，“在你身后的墙上，从上往下第三行，从左往右第二把。”
吴宪回头，发现钥匙墙上挂着不少钥匙。他按对方说的拿下一把钥匙。试了试锁，没打开。
“不行啊。”
“该死……换位置了。那你找一下，有没有贴着‘0132’的钥匙。”
吴宪借着应急通道标志的光才勉强认清标签，找到了他所说的钥匙。
“咔哒”一下，门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吴宪认识，是何星的助手殷翰。
何星此刻正行驶在路上，目的地是尤海礼的研究所。
通过这些天的克隆人实验，何星已经对记忆转移的技术十拿九稳。
他来这里是为了整个计划的最后一步——他要将保存在此的徐以诗尸体转移到地下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