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伶人
寂寥的夜里,无人寂寞,只有那雀鸟在暗淡的月景里盘旋。
飘落起了雪,融成了水,凝成了冰。窗前的霜填铺在磨砂玻片上,迷迷茫茫,不见外面的影子。屋内,也没有什么。除了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去,另-一个人拿着枪,摸了摸,放下,拿起了笔。
“他的发,是那么的黑。她的发是那么的白。”那坐在轮椅上的人,望向窗外。血红色的天是那么的熟悉。"来吧,我该走了。
或者在他倒下的时候,他不会知道那个本子和笔已被壁炉里的焰,烧得不见了灰火。他的眼闭紧,他似乎又想起了那第一次,接触戏园的日子,那个阴暗的,血红色穹顶的阴雪天。那烈红的液流出,凝成了冰,可没有化成雪,铺满了那壁炉里的火光与最后的温度。
那个阴暗的,血红色的阴雪天,于往日的愁雨绵延显得不合时宜。他,一个破落的小孩子,伶仃地蜷缩在石板上,倚着临街高铺的木板,抽咽着,细雨絮絮的从空里飘下,化在尘沙与石隙里,潮湿润意。他的发,很黑,可也被这飘来的雨朵儿弄湿了,在阴光下隐约放着黯淡的光。
他的影子看着也只有四五岁光景,抑或更小,但也能走路,支支吾吾地说出自己的名与姓。雨仍在下,路上的人却不停息。撑起一把油纸伞,挽起脚跟边的长袍,忙着那繁忙忙事。
一个人驻足停留,靠近,问:“你这小孩儿姓甚?”
“孟笑。”孩儿抬起头,脸边的泪痕印黏在肤上,线丝般淌过。
“你娘呢?”那人问。
“不知道。”
“快起来,跟着我,我带你去个暖和儿的地儿?”那人把自个儿的伞递给他,他接了过来,拉着那人的手,消失在了人烟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