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水

他的身体开始虚化的一瞬间在顾城看来好像有一个世纪一样漫长，骨片已经捏破，白色的细沙在空中无风自动化成一道不明意味的古老符文，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顾城笼罩其中，他发现自己的身体逐渐透明了，好像自己的身体逐渐从碳水化合物逐渐回归到最基础的原子和分子。
“终于结束了”。顾城暗暗叹了口气，这趟不靠谱的旅途支撑到最后居然都没有出什么大的问题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如果是一个他毫无经验的新地图，在同一个地方死去两三次有时候是极为平常的事。
而且这些事情一般都会发生在他最为松懈毫无戒备的时候，发生在他毫无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
就像现在这样。
顾城缓缓的低下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体的虚化已经毫无征兆的停止了，空中飞舞的白色骨灰也颓然落在了地面上，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他低下头，看到了胸口洞穿而出的，白的刺目的刀锋。
怎么会……
他张开口想说些什么， 却说不出话来，一口乌黑的血液从口中溢出，顾城重重的跪坐下来，他感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再也抓不住双巨那厚重的剑柄，全身的力气仿佛都随着那一口血液的喷出而随着离去了。
就这么死了？
顾城从未想过自己的誓言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打破，鬼知道这扯淡的命运到底做了什么该死的手脚，他一直觉得就算记忆出了什么问题，但大体上应该是妨碍不了什么大事的，就算他作死出门就去趟越级图他也没觉得自己真会死在这儿，大不了是断胳膊断腿的问题。
但是只要能成功回到祭祀场，这些事情那根本就不叫事情，篝火那可是不死人的希望啊，只要在那里休息一下不管是多重的伤只要不死那就没问题的。
顾城的手茫然的伸出去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是他什么也看不见了，大量的失血让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一只足足有脸盆大小的骨爪踩在顾城的后背上，重量之重让顾城又呕出一口鲜血来，一只手抓住了插在顾城背后的刀，缓缓的拔出来，顾城背后的伤口上鲜血如喷泉一般纷飞，而他的身体也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
看来他是真的死了。
追上这只滑溜兔子的猎手发出了咔哒咔哒嘲讽的笑声，但是它的肉体已经不在了，只能敲打着自己的胸口发出这样的声音。
这只是一直最普通的墓地骷髅，和别的骷髅比它甚至有些矮小，看起来之和顾城差不多高。
如果顾城在临死前能看到杀掉自己的到底是谁他一定会惊骇莫名吧，他一直以为只有那些巨大的骷髅才是具备一些智力的，而刚才那些骷髅那种机器一样的做法又从侧面印证了他的想法。
但是谁也没说这就是一定的事情啊。
如果顾城能多留个心眼儿，他就能发现这只偷袭他的骷髅是完完全全没有在刚才出现过的，而且和别的骷髅已经开始风化腐败的身体相比，这家伙的身体更加崭新坚固一些，看上去似乎刚成为骷髅不久，而在它头颅内跳动着的亡灵之火，似乎也比别的骷髅脑袋里的更加不安分一些。
这家伙绝对不是普通的墓地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