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传——海怨

东方有海，暗礁丛生，渔船不可进，有人不可出。
在东海边上，有一个小渔村，背靠大山，三面环海，村里的人出去难，村外的人不愿意进去。就是这样一个小渔村，有那样一群人，造就了不可言说的灾难，我们姑且称它为“海村”。
海村，具有落后村落比较共通的特点，交通不便、信息闭塞。但是它还有一个特点，生不出女娃。
为什么呢？原因暂且不究。
先说那样一个年代，穷苦，愚昧，且无知。
那个年代，女娃的命太苦。小的时候不受宠，长大了就嫁人，嫁人了得生小孩吧，头胎得是男的，否则在家里从此抬不起头；生了女娃吧，娃娃不受宠是次要的，一不小心就是丧命。
因为那些要男孙儿的人，总有千奇百怪的法子折腾这孙女儿，就为了下一胎是男娃。
是的，这女娃受着苦长大，成了媳妇，成了婆婆，常常就是为了继续折腾新的女娃娃，一代又一代。这不是玩笑，这是根深蒂固在那一辈人的脑子里的东西：挣命地生下男娃，哭泣地生下女娃。
这是几代人的悲哀。
而且，越是闭塞的地方越甚。海村就是如此。
海村的女娃生下来只有两种命运：艰难地活着、痛苦地死去。
渐渐地，渐渐地，村里的女娃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后来再也生不出女娃娃。
重视男娃的人，一般都重视繁衍，也就是后代。女人肩负生育重任，却不受期待。没有女娃，就没有女人，没有女人，就等于绝后，绝后就等于，“天要亡我海村啊！”
于是，想要延续，从哪里得来女娃或者说女人呢？
我们暂且不说女人，说这女娃娃。
女娃娃来自于三个途径，第一，绑架；第二，买卖；第三，做爹妈的送上的。
绑架，是纵横历史的难题，有歹心有歹人，就有发生的可能。买卖则有两种，一个是绑匪的买卖，你情我愿，除了那个孩子，一个是亲戚朋友包括当爹妈的，找的掮客，卖的，可能你情我愿，却也是除了那个孩子。而这爹妈亲手奉上的就有的琢磨了。
当年太苦太穷，所有的资源押宝在了男娃身上，养育女娃，是要赔钱的。但是呢，这当爹妈的，良心稍稍还在那么一点点，没有趁机赚它一赚。他们啊，听说那海村缺女娃娃，送去一定会被惯宠长大的！
于是，在那泥路边，田埂上，屋檐下，有了许多的女娃娃。
是真的不知海村吗？不是。只是不爱，不必要，也不需要思考女娃的往后，因为那与他们无关了。
土生土长的女娃都只能艰难地活着，这外来的女娃呢？这也正是那暗潮汹涌的东海无人生还的原因。
那青少年，有最不可控的时期，不知黑白，不知善恶，追求娱乐，追求刺激。
那女娃娃，凭白而来，没有归属，没有后背，孤立无援，不过笑话。
那日，出门海钓的少年们，嬉笑玩乐间，丢了一个女娃娃到那海里。
那波涛，翻涌间，伴着女娃的挣扎哭喊，将她卷入海里，鱼群穿梭而来，分而食之。
“有鱼也！”“好多鱼！”“快看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