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囚凰(15)

“说吧。”
“三年前，在西城那里发生了一起火灾，死伤数十人，朝廷下令严查，可惜查了几个月也没查出结果，最后以不慎失火为由，草草结案。”她看向他，“这件事殿下在朝堂中想必也有所耳闻吧，但有意思的是，在火灾发生的第二天，坊间便有人传言，说这次火灾并非是不慎走水，而是有人蓄意纵火谋杀，至于原因又是众说纷纭，让人理不清头绪。”
“这和万腾又有什么关系？”
“听说那时万腾看上了西城一家农户的小女儿，想娶她回去做将军夫人。”她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笑了笑道：“殿下想的不错，那户农家也在那份死伤名单之中，全家四口，无一人生还。”
不过是再普通的相遇，将军于街头救下了被地痞流氓纠缠的买糕点的村家女，不过一面之缘，就这样情根深种，不久之后就上门提亲，喜结良缘。不过这样美好的故事向来也只是存在于话本子中，而在话本之外的现实却往往冰冷到残酷得令人发指。将军出身于世家之中，一言一行皆牵扯到家族利益，而世家子女的婚姻和性命从来都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将军想娶村家女，便是置家族利益于不顾，那家人是收了聘礼不假，可惜第二天便全家死于非命，连一块尸骸都不曾留下。
“殿下你瞧，不过是被一个有权势的男人喜欢上了，便要搭进全家性命去。”她叹了一口气，“那时，我才明白，爹爹整日同我说世家之间的水一点也不比皇室后宫的浅是何意思？”
“你爹爹说得也没错。”他感同身受。
“我还听说火灾发生后，万腾告了病假曾闭门一月不出，而那段时间里，坊间每日都能看到他府上的小厮四处买酒，虽然那些小厮明面上说采购酒是为了筹备宴席待客，可是整个府上除了买酒以外并无其他任何要办宴席的动静，可见此事内有隐情。”
“殿下”她喝了口茶，才慢慢道：“我说这些，不过是当时好奇从坊间听来的，当不得真。殿下若是有兴趣的话，自己倒是可以查一查，或许要比我知道得要多。”
“嗯”
他当然不是第一次见万腾，但这样私下约见却是头一次。万腾倒是很直接，刚一落座，就问道：“不知殿下私下约臣有何事？”
他笑了笑，不接话，只是道：“孤最近在吏部帮着处理一些陈年案宗，发现了不少悬案，看得孤可真是头疼”
“殿下为国为民劳心劳力，是国民之福。”
“孤之责罢了。”他随口应承了一句，接着道:"孤近日发现了一件三年前的失火案，甚感奇怪，不过是一件小小的失火事件，查了几个月，也没查出由头，卷宗记载得也是七零八落，而孤听说当时的主审官已经找到了一星半点的线索，可惜尚未报到朝廷，便突然抱病家中，没过多久人就没了。后来为了安抚民心，此案便随便找个由头草草结案了。”
眼睁睁看着万腾的脸色一点点变了，他浑似不觉，又浅浅抿了一口茶道：“不知万将军如何看待此事？”
“臣，臣不知。”万腾只觉喉中干涩得厉害，往事彷似尘封的画卷徐徐在他眼前展开，女子的音容笑貌尚且留在心间，久久不曾离去。当年之事，他虽有几分猜测，可沉浸在悲痛中无力追究，可如今，他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臣当时抱病家中，并不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