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5)

洛克人看着张灯结彩的人类世界，说：“这次春节，是我们最后的研究了。如果不能得出结果的话，对一台计算机来说，五年时间都处理不了的数据，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你们为什么对我们的‘文化’如此感兴趣呢？”刘启航刻意强调了“文化”这两个字。
那个洛克人略微停顿了一秒，然后说：“这并不是出于偶然。早在八十年前，我们已经发现地球上的生命迹象。观测发现，你们的科技水平十分落后，而且仍停留在低等的语言交流阶段，经过几十年依然如此。但是令我们惊讶的是，在当时的我们看来，你们通过纸质交流的文字有许多无意义的排列。因此，在虫洞技术成熟后，我们确定了地球的坐标。”
刘启航心想，在观测太空的时候，人类始终没有发现过他们的星球，而他们却早就对地球的一切了如指掌。人类从一开始看到虫洞的时候，就不该轻敌。
荒野上一片寂静，刘启航在想下一句话该怎么说，而对方就一直静静地等待着。
接下来才是生死攸关的时刻。
“那你们是怎么繁衍后代的呢？”刘启航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我们不需要后代，我们不会衰老，而身体的能量消耗会直接从周围的物质中得到补充。而代谢的废物，也能得到利用。”
刘启航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真的不懂‘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含义吗？”
“不懂。你是否愿意为我们解释一下呢？”
刘启航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怪我们的人没有教给你们。这句诗的意思是，你们远在地球，在我们过节的时候，就很想回到你们的星球去。”
然后他一字一顿地说：“你们只有脑子，没有心，所以教了你们也不会理解。”
洛克人平静地说：“你们人类的供血器官，我们也有。除了我们不会衰老，以及没有生殖器官以外，我们在身体构造上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刘启航解释说：“我不是说那个心。人类的每一句诗，都是用我们人类独有的‘心’写成的，所以你们只能模仿，而不理解。”
他下定决心，要开始赌一把了。
“在第一次与你们交涉之后，人类开始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脑电波屏蔽方面的研究之中，而你们却一直放任自流。人类在其他方面几乎毫无进展，想必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吧——锁死我们的科技水平。”刘启航说。
机器中没有传出声音。
“这五年，除了我们派人去教给你们那些东西之外，你们极力避免和我们的交流。应该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你们想隐藏一个事实，你们的数量非常少，甚至我们在第一次见面时，那些人就是你们的全部。”刘启航坦然地站着，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的两个人。
“你们怎么知道的？”那个洛克人终于按捺不住了。
“我们派去的人，回来的时候都表示只见到了很少的人，我想应该不只是因为你们不屑与我们为伍吧？刚才你说你们没有后代，使我们更确信了。”刘启航裹了裹大衣，继续强作镇定。
他接着说：“越是高级的生命，越是孤独。你们只背过了‘众人拾柴火焰高’这句话，却不明白人的意义。人口数量不仅仅是一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