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戈(2)

“死刑。”
我开口想说些什么，但我又想起了我们的约定，我便缄默不语了。
他们把那少年带走了，我突然有些后悔，这个少年的眼神中的迷茫让我想起了以前的自己，那少年一定是有原因的，把他放在老师手里一定不会是死刑的。
但一语成谶，我只能期望下一个杀人者是个可以拯救的人。
【D】
一个少年被领进了我们的屋子，马刺跟以前一样，点起了一支烟放在手里夹着。
桌子变成了暗红色，我集中了精力，坐直身体问道。
“怎么回事？”
那少年看了一眼我，然后凝视着地面，半响，他才缓缓开口。
“这世界一切对我都是不公平的，我不能继续承受下去了。”
“你杀了谁？”
“我的朋友，他骗了我。”
“请稍等。”
我飞快的思索，最后给了他20年监禁的刑罚。
他走出房间的时候对我笑了笑。
我觉得我赢定了，我让一条鲜活的生命免于湮灭，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事业。
那少年一定对我心怀感激。
我说根据各项数据，那个活下来人可以产生劳动力，有利于社会，而一个人从世界消失什么有益的物质也不会产生。
我看到老师点点头，这场赌局，我赢了。
真好，我可以解救更多的生命了。
【E】
二十年后，我继续进行着持戈者的工作，近年来犯罪率明显上升，我的工作频率也上升了，这让我很疲惫。
又是一个少年被领进了我们的屋子，马刺双目无神的盯着少年，这二十年他一直这样，只是盯着犯罪者们，不再言语。
桌子变成了暗红色，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七次。
“具体过程？”我不耐烦的问道。
“我要杀人，还没杀。”
“你要杀谁？”
少年舔舔嘴唇，轻描淡写的吐出一个字。
“你。”
他两手抬起，像是一个在过山车上欢呼的孩子。本应把他的手扣在桌子上的合金扣形同虚设，被他这个动作弄飞到了地上。
他活动着手腕，向我走过来。
“你是谁？我跟你有过节？”
我飞快的搜索着可能得罪的人，难道是被害人家属？
“你为他们想一想，他们也只是一时冲动，我只是放过他们。”我为自己辩护着。
“什么嘛。”
我猛然意识到自己错了。
“你认识他吗？”少年一指门，门开了，一个警卫走进来，脱下了头盔。
这张脸，眼熟的很。
我支吾着口，答案就在我嘴边。
“这样呢？”那警卫笑起来。
我猛然想起了二十年前我救的少年。
我低下头，说道：
“我不懂。为什么？”
那警卫用手比划出一段距离，张大了嘴上下张合，半天发不出声。
良久，两行泪水从他脸上留下来。
“一个人”他的双手上下动了动：“最好的二十年，全部都放在监狱里。”
我懂了。
坚持了一生，竟然是这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