踟蹰弈馆第一章(2)

“哎呀！”
“放弃吧，哈哈”这一听就是弈先生的声音“这局看起来是我赢了呢。如何，快回你的店里去吧。”
对面的狸猫似乎还不太死心，但是它确已没有了逆转颓势的可能性“下次我绝对不会输给你了！”
“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人群欢快起来
“好，你等着！”狸猫跳下榻榻米，气呼呼的往门口走去“你等着”他又回头说了一遍。
弈好似刚刚回过神来，赶紧来到椅子上坐下：“先给我盛半碗。”
我舀出一勺：“要放糖还是放盐。”
“放盐”
“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放盐”
“我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放盐”
这对我倒是个好消息，因为糖比盐贵。
弈端起碗来押了一口，探过身来打开抽屉“你的牌怎么还没收集齐？”
“可能是我兴趣不够。”
（“老板，收永乐钱吗？”
“乐意之至。。。。三钱。。。。。谢谢，您慢走”）
“要不我改天去把这身袍子当了，给你买一副好牌。”
“别、别别，我可受不起”倒不是我执意要拒绝弈先生的好意，只是我知道，这家伙从不轻易让人欠账，弈先生见和我谈话没趣，自己也走到一边去找其他客人闲聊、对局去了。
“悉嗖”一声，一个僧侣走进了幕帐。他开始环顾四周，出于对客人的关注，我也目视了他一下，30岁上下的年纪，头顶并不似其他和尚一般光滑，有时间没修饰的发囊又长出了些许新生的毛发，使他的发型看起来更像是圆寸而并非光头，齐肩圆领伸出又细又长的脖子，整个人因为脖子伸出的缘故显得很高，面部饱经风霜衣裳却异常的干净，一袭青色的内里外套了一件粗麻大氅，可能是因为炎热，他将自己砖色鎏金的袈裟拿在手中，另一只手却托举着锡杖，看得出这是一个信仰虔诚的人，因为他总是将锡杖略微举起。最后他终于在刚才弈先生站起来的地方找到一个位子，先去将自己的锡杖靠墙支好，然后折叠一下衣物放在一旁，最后人才盘腿坐下，说：“看壶茶。”
若是在人世，我定会问问这和尚到底是来化缘还是来客，不过他既然来到这里，说明生前一定是犯了某个戒律，当然，敢于犯戒的和尚自然也不会没钱。既然是我的客人，我也无需问他西东。照炉热茶之后我马上给他递上去，靠近他时我顺便偷瞄了一眼鞋底，鞋子恰好照在透窗来阳光下，竟反射出少许星芒一样的光华，看来这个人生前也没少苦行。我准备给他上茶，他却左手一遮“不必了，我自己来吧。”他接过茶壶，先是将茶杯烫了一圈，倒掉头茶，然后才重新将茶杯掺满，放下茶壶静静的等待茶凉。
好一个讲究人！
日暮渐渐来临，高墙内透过来蜃气楼的微弱灯光，二层天守的仆人开始爬上阶梯支起灯笼，我打眼色暗示三好先生准备打烊，只有弈还在心无旁骛的和他人攀谈，正在我观察这里的客人谁会先走时，三个坐在角落里的陌生汉子却引起了我注意，倒不是他们衣着落魄，而是他们时不时就会盯着旁边的和尚看一眼，之后又凑近说些什么，在我看来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