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袅袅（张云雷.民国短篇）完(2)

春桃有些慌“小姐，这是怎么了？你要赶春桃走？”
余音“傻丫头，小姐都不在了，你还留在帅府做什么？”
春桃总感觉不对劲，在梳妆台上见着一个写着砒霜的瓶子“小姐，你，小姐你怎么这么傻啊！我去叫人！”
余音笑着揽过春桃“春桃，别去，你家小姐我决定的事儿，什么时候改过？再说已经来不及了。春桃坐下，我有些话和你交代。”
春桃听话的坐下，眼里的泪就没停过。
“春桃，我走了以后，有一句话帮我带给少帅，就说我生前悔入李家门，死后绝不进李家祠堂。把我葬在北山的桃花树下。不立墓碑，不留姓名。办完这些事儿后，你就回方府吧，替我照顾爹娘，春桃，这些年我也没什么留给你的，梳妆台的那一盒首饰留给你。以后当做陪嫁。以后要寻得一个称心人，不要像我一样。我这一辈子有憾，但无悔。无悔的是救他，憾的是，这一辈子没嫁给……”声音从大变小，再到无。
春桃抱着余音渐凉的身体，哭的上不来气“小姐，小姐！”
余音的葬礼没有很隆重，到场的只有父母亲人。余音还是葬在了北山的桃花树下。葬礼结束后春桃便带着信去了张府。
张云雷一身湖蓝色大褂，坐在前厅的椅子上，手拿折扇。
春桃手里捏着信“张少爷，我们家小姐走了。”
张云雷愣住“你们家小姐的事儿，不用和我说”
“小姐去世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张云雷霍然起身，手里把玩的玉骨折扇摔在地上，断成两节“春桃，你开玩笑的吧？”
春桃留着眼泪摇头“是真的，这是小姐给你的信。”
张云雷接过信，眼里闪着震惊，等看着信封上的字迹，也就相信了。颤着声音“你家小姐可留下什么话？”
春桃擦干眼泪不紧不慢的说道“小姐给少帅留了句话，说生前悔入李家门，死后不入李家宗祠。还说她这一生有憾无悔。”
张云雷回身擦着眼泪“何为憾？怎为无悔？”
“无悔救你，遗憾这一辈子没嫁给你。”
“救我？”
春桃“张少爷，难道你没好奇过寻便天津和北平的良药，小姐是怎么寻到的？难道没好奇过是谁给了你治咳血的奇药？那我告诉你，那味良药是小姐陪了少帅一晚才换来的。小姐与少帅素味蒙面怎能情比金坚？这话说出来不过是让你死心，她嫁给少帅也不过是为了给你换取奇药。小姐从嫁到少帅府，便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你见过谁是搂着剪子睡觉的么？小姐就是，婚后一年小姐和少帅却没同过房，每次都是小姐以死相逼。最后少帅还会打小姐，浑身淤青的小姐你见过吗？张少爷，你细想一下，你这一年来说过多少次伤害小姐的话。现在她走了。再也回不来了。”春桃说完便哭着走出了张府，徒留满脸泪痕的张云雷呆愣的坐在那里。颤抖着手试图打开信封。
明明不是寒冬腊月但手却好像冻僵了一样。好不容易打开信封，展开信纸，是余音清秀的字体。
小六哥，这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我走了，我终于解脱了。你会伤心吗？可能不会吧，毕竟你是恨极了我。听说你和夫人恩爱非常，知道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其实你成亲那天我是不想去的，毕竟我见不了你娶别人。最终我还是去了，不是因为李子诚的逼迫，是因为我想见你穿喜服的样子。肯定特别好看，小六哥我好羡慕你的夫人，她可以嫁给你，可以给你生儿育女。可以和你共度余生，阿音这一生是不能了，来世吧，来世你要早点来寻我，我们也会成亲，会生儿育女，男孩儿叫汤圆儿，象征着团团圆圆，女孩儿就叫糖果，甜甜的，希望下一世甜甜的，别在这么苦了。小六哥，你成亲那天说我恶心，我知道你是想说我脏，但是小六哥，阿音不脏的，真的。这一世我们未尽的缘，来生再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