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3)
水中倒映着伽蓝略带疯魔的神情,我用斧柄挡住了他手中的石头。
“伽蓝,你动了杀念。”
起风了,携带着溪岸的草香和泥土味扑了过来。伽蓝的眼中多了生气,稍稍停滞便是恢复了清明。
伽蓝带着歉意喊我师叔,我朝他摆摆手,“你还同我西去吗?”
他毅然答是。
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又想起了成哥与李二。那些年一起征战沙场,谁曾料的这结局落得如此。
人若有了情,便有了牵挂,便少了防备,便如此刻的我。
一柄长刀横在脖上,我刚察觉到刀刃的冰凉,便被打昏了过去。
醒来后,我便发现自己被捆着。旁边是同样被捆着的伽蓝,看样子还在昏迷。我换了个姿势,蹬他几下,只是身体疲软的厉害,使不出劲儿蹬醒他。
“别费力气了,我下了药的。”
我费劲的扭过头,看到了一个明艳的女人。
伽蓝迷惑的看看我,又看看桌上的饭食,又看看我。于是被我踹了一脚,“吃饭。”
不只是他,我也很奇怪,那女人竟会同意放了我们。爽快利落,只要求我答应她三件事。我自不是那种无脑莽夫之辈,只是这女人刚说完就过来跟还被捆着的我击掌盟约,全然不管我是应还是不应。
伽蓝是饿坏了,碗大的馒头,两三口就塞了下去。近日来的日程跟逃亡没什么两样,生死都不知,哪里顾得上好好吃饭。我暗叹一声,好歹让他吃顿饱饭不是。给他盛了菜汤递过,又看那女人,“哪三件?”
这女人也不明说,偏生要讲故事。伽蓝吃饱了,她也讲完了,之后就是四只眼睛盯着我,一对疑惑,一对期待。
女人名叫白梨秋,是一个部落的首领。部落名叫女子寨,除了未满八岁的男童都是些女人。寨子里只留女人不留男人,若是有母亲舍不得孩子也可以离开。至于只有女人的寨子怎么的来孩子……我瞅了眼伽蓝,对那三件事的其一也知道了个大概。
这他妈的是一群劫色的女土匪啊!
“我有发妻,而他是一个和尚。白姑娘,要不,您再把我俩绑起来?”
“发妻何在?”
我没应她,半晌,她推门而出。甩了袖子,毁了一桌的好菜。
伽蓝很喜欢这里,一个人在一旁打坐。难得的安安静静,没有突然冲出来的人要杀他们。
我捧着茶碗站在窗边。一旁的树丫将月亮圈在窗枢的一角,越发的孤寂。发妻何在?发妻已不再。
我的妻子是父亲选定的,第一次见面便是在新婚之夜,小小的一个孩子偏生被头上的饰物压得直不起头。感情谈不上浓厚,胜在有一个我们的孩子。
我看向伽蓝,幽幽月光在他的头顶映得明亮,我轻笑了之后又收回目光。
再见到白梨秋,我又是被捆着。两个大力的婆子把我扔到了床上便出了去。
我看到儿臂粗的红烛,看到床笫缠绕的红色绸缎,看到窗户上贴着的喜字,也看到了一身红妆的白梨秋,不同于少女的青涩。眼看着这颗成熟的蜜桃步步逼近,我吞了口水,大喝一声,“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