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者终成恶龙(5)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昔日同伴们的身影在视线中清晰起来，药剂师正半侧着身，露出娇羞的微笑。
几近全毁的甲胄碎裂落地，他的躯体急剧膨胀，体内骨骼拆分与增生并行，脊柱正为把控住全身变化而构造出新的段落。四肢末端刺出角质的锋利兵刃，头骨的上下颌延展，原先的牙齿全部脱落，不计其数的重剑和剃刀取而代之，满口淌着鲜血。内脏则因剧变如火烧般滚烫，骨骼坚如精钢，挤出毒蛇般骨刺纵生的长尾，肌肉紧随其上、攀援生长。
犄角在两侧头顶扭曲现形，他终于因痛入骨髓的刺激双膝跪地，空洞的眼眶涌出清泉般的泪水，任凭全身突出赤红的铁鳞，覆盖住原本白皙的皮肤。脊背左右猩红喷溅，遮天蔽日的龙翼张开，还湿淋淋的沾着体液。
他张开口宣泄疼痛、愤怒、迷茫和疯狂，传入这世间的却是龙的咆哮，熔岩从齿缝间点点滴落。大地震动，脚下深处传来脉搏，所有人无不惊恐地抬起头，将目光投向远处的深山。
百余年前，有一位与北境王国交好的公爵喜爱收集各地珍宝，但人心不古，他渐渐变得横征暴敛，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最后向曾经关系亲密的北地投去贪婪的目光，并以武力相逼。当地领主只得献上珍宝之一的水晶，以求得片刻安宁。却不料公爵的运输队在返程时正值辖区恶龙肆虐，自家也未能幸免。他平生大半收藏都在浓烟和腐蚀下毁于一旦，只有路途中的宝物得以幸免。
公爵怒极，召集人马意图置毒龙于死地。龙眠神殿内浓烟翻滚，酸液四溅。
但征讨的队伍胜在精英众多，成功砍下了毒龙的双头。龙刺鼻的体液四下流淌，公爵却开始长出鳞片和利爪，把已经疲惫不堪的幸存者屠戮殆尽，开始向周边的城镇索求财富和珍宝，持续了百年有余。人们只道巨龙吞没了征讨的队伍，转变了形象和喜好。
那之后人们都以为公爵作了龙口亡魂，而家中因为缺少领导和资金也日渐没落，曾经的收藏在黑市上流转。同时王国采取借财消灾的手段，开始整治滥用私权的贵族，重建与北地的关系，换来了长久的和平。
“多么美的生物啊，虽然说已经瞎了，但那肌肉的弧度，盘曲的血管，痛到颤抖的样子更是叫人看一眼就把持不住了呢~啊…我不行了……”紧盯着咒术影像的女性急促地喘息着，狭小的暗室中仿佛都氤氲着情欲的气息目光锁死在巨龙伟岸却疲弱的姿态上，桃红色充斥脸颊，嘴角隐约有涎水流下。
身旁的男性伸出手臂，防止她过于兴奋而顺势仰面倒地，白色长袍下的神色有些无可奈何。尽管每次都免不了这种情况，他也训斥过了，她却总是较劲一样让这样一幕再度上演。
“好好注意观察，别弄得这么浮夸，每次都要我这么说你吗？”男性面有愠色。
“好好好，但它确实很漂亮啊……”那名女性收敛起有些过头的姿态，“毕竟在它还是人的时候就称得上美男子了嘛……”
在永恒的时光中，只得想方设法来苦中作乐，以慰寂寥。
维持在现世的龙类不过是用“巨龙之魂”创造出的低劣投影，倘若古老的巨龙现身，所有其他生灵都只能匍匐在地，颤抖着等待天生的君主发号施令。“巨龙之魂”中封存着群龙的力量，而这对于人类来说却是狂乱的诅咒，它让昔日霸主的阴影永远笼罩着一切生灵。